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旦微博被封，曾经的微博内容就无法查看了，所以，接着以前《那十年，微博都曾发布了些什么？（九）》这篇内容，整理出来，以防被删。
2021-11-5 08:21 来自 Android
读书越多，反而越信命。
2021-11-5 12:50 来自 Android
现在真是与时俱进、与时偕行了，现代人去烧香拜佛还要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殊不知，心到神知。
2021-11-6 17:04 来自 Android
你所看到的惊艳，都曾被平庸历练。
2021-11-8 08:15 来自 Android
早餐有辣椒，我就在想，辣椒的辣味是防止被动物吃掉，直到人类发现了这种美味。但是，人类又帮助了辣椒繁衍了后代。动植物都有一个本能——繁衍后代，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繁衍不行吗？这里面就包含了一个哲学观点，我称之为“本性”。
基因和DNA就是“本性”，突变和进化就是“随性”。
2021-11-8 17:05 来自 Android
一个人才尽后，竟有两个成语来形容于此。这就是《別赋》的作者南北朝时期的江淹，是荣幸还是耻辱？【江淹梦笔】江淹少时梦中得五色笔，故文彩俊发；后又梦郭璞把送给他的笔要了回去，从此诗无美句。【江淹梦锦】自从江淹梦到他所借的锦缎被夺去之后，文章大为减色。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也是杨过自创的武功“黯然销魂掌”。
2021-11-8 19:44 来自 Android
“齐王舍牛”的成语：齐王看见牛将被杀而吓得发抖，便不忍杀它，用一只羊来代替牛。现在看来以羊替牛依然很残忍，但是要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来看，在古代“农为牛本，有功于世”。
2021-11-9 17:44 来自 Android
发现一个现象：婴儿要食，老人要性。真是“食色性也”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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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0 07:02 来自 Android
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山谷里，一条小溪静静地流着。远处，有一片绿色的竹林。竹林边开放着一朵朵花花绿绿的野花。这里的空气多么新鲜，这里的风景多么美丽。－－这是童年时语文教材中的一篇文章，想起了那个夏天，我的奶奶……
2021-11-11 18:26 来自 Android
《冬天里的春天》中一句话：账最好早早结清，否则，拖久了，贷方会变成借方。
这就是哲学规律“否定之否定形式向前发展”的例证。
2021-11-12 08:17 来自 Android
应该记录一下，早上五点半或者接近六点钟起床，年轻人应该很难做到了。多少年后，我再看到这条微博，回味那些年每个早起的清晨……
2021-11-12 12:33 来自 Android
“相思应尽一生期”，半句诗写出了整个人生情感路的历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句诗写出茫茫雪景开在了梨花齐放的春天。
2021-11-15 07:23 来自 Android
梦到院子里那一洼菜畦——两席豆角，盛夏时节翠绿翠绿的豆角叶子绚烂着记忆里不曾触动的难忘。
2021-11-17 08:29 来自 Android
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
2021-11-18 16:51 来自 Android
眼里藏着笑。
2021-11-19 09:26 来自 Android
人逢喜事精神爽，拿到体检报告书上全部正常的我，在想是什么原因呢？是这几个月来的坚持运动还是饮食方面的改善？无论怎样，感谢那个汗流浃背的自己。
2021-11-22 20:54 来自 Android
听着《月亮之上》，想起初中时那一家网吧经常外放这首歌；又想起初中那所学校，上学路上经过一大片田野麦地，旁边还有几十几棵挺拔的白杨树。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条小路还在吗？
2021-11-22 21:02 来自 Android
听着《冲动的惩罚》，想起了初中那间狭小的教室，每周有一节劳动课，大家一起擦玻璃、扫地。还记得班级门口有一个花坛，花坛旁有柳树，我在柳树下背诵生物和地理。
整个初中我都没摸过扫地的扫帚，虽然我被编入了每周一次的值日小组，但是因为那时我学习好，仗着老师喜欢，其他同学也不敢告老师。现在想来，我做的太不对了，我亲爱的同学们。
2021-11-22 21:14 来自 Android
听写《千年等一回》，想起初中时第一次看《新娘子传奇》，有的情节看得我头皮发麻，但是，现在不会再看第二遍了。还想起那时家里还有田地，那个春天，天空瓦蓝，没有一丝云，远处的布谷鸟还是杜鹃，传来悠远有序的鸣叫，我和父亲在田地上耕种。那个春天，那几天，和父亲。
2021-11-22 21:19 来自 Android
听着《等一分钟》，想起那个冬天。每年过年都要炒瓜子，在街上有炒瓜子的摊子，我在那里遇见了初中时隔壁班的女同学。初中时我们仅是点头之交，再次相遇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啦，但我还记得她，不知她认出我没有？依然没打招呼，没去相认。
2021-11-22 21:23 来自 Android
听着《窗外》，这首歌给我的回忆太多了，可以写一篇文章了。简略说说吧，那时用磁带听歌，那时班上的她，仅有的几次嬉戏打闹。记得她说过，我笑起来很好看，后来也有别人说过一次。再后来我就注意观察别人，有的人真是笑起来好看，有的人真是不笑好看些。
2021-11-22 21:26 来自 Android
听着《寂寞沙洲冷》，想起了校园那段恋爱。那个元旦的冬夜，我们在寒风中亲吻。当时年少欠考虑，可能我们的早恋有同学知道了，不知那时给你带来了伤害没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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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做事和做人的逻辑
文/文昌
每年春节回家，如果天气不错，都会约着发小像少年一样在田间晃荡。到田埂上放野火，枯黄的草儿铺满田间地头，点个小火来点小风，火苗就会顺着风儿蔓延，飘起的青烟泛出一阵清香，小草安静的燃烧，等春风来袭，又将是绿油油的一片。
白色的芦苇花随风摇摆，摸起来柔软舒服，点燃之后，那花儿着火往上窜，灿烂的燃烧只是一瞬，还来不及蔓延就熄火了。尽管好看，却谈不上好的柴火，烧起来貌似灿烂却无法给人温暖，像极了烟花，易冷。
秋天来了，春节也就不远了，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吧！是的，不必焦虑，也不要悲伤，时间总会这样无羞无臊的淌过，春节也会如期而至的。
金秋十月的状态，像极了那枯黄的梧桐叶冷不丁的悄然落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冬天即将来临，喧哗大笑过后的安静，居然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曾经慌乱之中不知道该将自己的心脏放在左边，还是右边，繁花落尽才意识到，那是一直不必思考的问题，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尚未被隔离的十月略显完整，莫名的小确幸，毕竟过去半年里只有八月侥幸逃过，心里有预期倒也不畏惧，按部就班，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可掌控的安宁和平和倒也有幸福的样子。独处的时光有些寂寥，但也有回甘，沉浸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必瞻前顾后，自得其乐倒也踏实。
人是在经历不断扩大自我认知的边界，忙碌的十月读书甚少，但在努力做事中也体会到打破边界的乐趣，简单的分享些乐趣给到大家。
跑步爬山一直是自己喜欢的运动，不管是稳定奔跑，还是沉浸在山野间，人总是会不自觉的陷入自我冥想的佳境，跑步过程中，习惯了节奏就会进入自动驾驶的模式，思绪纷飞。在山野里，氧气充足，起伏不定的上坡下坡，人需要极其专注于路况，才不至于受伤，人在长途奔袭过程中，享受到多巴胺的快感。
十一在山间徒步，五六十度的坡度上下，动不动就喘不过气来，大汗淋漓间顿感艰难，在山顶上石头林立，人走路都费劲，看到越野摩托车队，他们居然骑着越野摩托车，在山顶上横冲直撞，稍有不慎，撞上石头就会跌打损伤，专业的装备之下，满是勇者的气息。在又陡又长的坡里，他们铆足的油门一路冲上去，看得人目瞪口呆，瞬间觉得爬个山，累了又如何？毕竟不是在用生命在攀登，相比之下，爬起山来也不那么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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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我们只有在极限运动里才能找到那些许的激情，比如跑马拉松，长途登山，长途骑行等等，只有试探日常生活能力的边界，才能称得上真正的勇敢，当然那也是对平淡生活的呐喊和反抗，渐渐的不再执念于那种勇敢，毕竟现实生活不是过山车，追逐所谓的激情，很有可能是被个人的虚荣所蒙蔽，所以人在慢慢回归平淡。
于是十月尝试在日常生活里放下琐碎的欲望，在全力以赴某件事里寻找到做事的激情，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吃早饭时开启TED视频，不到二十分钟一个新的话题，看看不同的见解拓宽见识，然后早早的到公司，享受独自办公一两小时高效时光，周末基本也会跟工作日的节奏保持一致，只是早上可以多跑会步，然后到咖啡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简单纯粹且享受，我想长此以往在某一个方面有效积累，终归是有所成的。
我们总是在问，人应该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每当这个问题出来时候，总会让我困惑不已，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思考方向总是我们到底应该成为怎么样的人，然后因事磨人，将磨练自己的心性作为终身项目长期经营，这样就将自己从外相中解放出来，而不再执着于是否得到，关心自己是否在这个事情有所成长和收获，是否真的享受这个过程。
如果要回到做事本身来说的话，那么做事和做人的逻辑多少有点不同，个人的兴趣社团与公司商业行为总是两种不同的逻辑。
先说说做人，我们到底应该结交什么样的朋友？《论语》说“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有三种。与正直的人交朋友，与诚信（谅，诚信）的人交朋友，与知识广博的人交朋友，是有益的。与谄媚逢迎的人交朋友，与表面奉承而背后诽谤人的人交朋友，与善于花言巧语的人交朋友，是有害的。)
现在来看这个说法依然靠谱，以往很少考虑这个问题，秉持着你来我欢迎，你走我不送，相处起来舒服的人做朋友。这样多少显得没有原则，总是仰仗他人的职位，学历，他人对你的态度，以及个人所不具备的要素，稍微示好，就掏心挖肺的交往，回头再看往往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那是因为我们评价一个人指标出了问题，喜欢看到他人高光耀眼的外在，而不是他人本身的品质感，他到底做了哪些事情令人钦佩，到底有哪些品质感值得学习？两人在一起是否可以真诚相待？这些都需要在现实中观察和相处中得来。此外人是在变化的，感情也是一段一段的，我们要有自己评价标准，哪怕是交给时间，那也是有期限的。
再回到第二个问题，兴趣社团和公司商业行为的区别？兴趣爱好是自由的，大部分情况下，只是乐在其中的喜欢，不需要专业训练，而公司商业行为是要解决现实的问题，标准要求完全不同，那句话说：不要用自己的业余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
两者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主要是时间的有效积累，对于工作来说，我们可能每天八个小时合情合理的扑在上面，并且会随时遇到各种案例来提升自己的水平，但兴趣爱好只是业余时间的一点爱好，从业余走向专业，一方面是时间和经验积累的问题，两者目标也不太相同，前者只是生活的加分项，可有可无，而专业是我们吃饭的技能，他承载现实生活的压力，标准和要求自然是不同的。
如果自己工作所从事的专业方向，恰好是自己的兴趣所在，那最完美不过了，作为个人系统建设来说，两者倒也没有对立，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工作专业方向为主线，然后辅以周边的连接技能作为自己的兴趣爱好，通过各种交叉技能丰富自己的专业系统。
人的成长是个不断选择的结果，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简单和纯粹，不断走向自己本来的样子，不为世俗偏见所左右，不被欲望迷乱的双眼，有决心跳出，也有勇气面对。
左岸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苏东坡
二、妻子因癌在上海离世，丈夫带亡妻骨灰徒步七小时：我带你回家
2022年5月7日下午一点，黄建才一个人拉着箱子往高铁站的方向走着，来时还是两个人，如今归途只剩自己，箱子里装的就是妻子的骨灰，虽难掩悲痛，但他心里此时只剩一个念头：带妻子回家。
3月初，黄建才妻子殷桃香和儿子一起到上海进行新一轮的化疗，4月中旬，妻子病情突然恶化，黄建才赶去上海前为妻子买了两身新衣服，当时他便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陪妻子度过人生最后二十天后，黄建才带着亡妻的骨灰踏上了归途，每次过桥，他都会放慢脚步在心里默念：殷桃香，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他太害怕妻子走丢了。
初识一见钟情，携手共度32年
黄建才和殷桃香在1988年的冬天，经人介绍相亲认识，此前他也相过几次亲，但无奈都没什么感觉，见殷桃香的第一眼，黄建才便被她的笑迷住了，不止嘴唇弯弯，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黄建才整个人站在那，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那之后，黄建才便时常约殷桃香出去看电影、逛街，虽然他外在条件比不上殷桃香，但他曾去当过几年兵，退役后被分配到一家国企工作，再加上他为人踏实，殷桃香也乐意与他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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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爱情，淳朴而又专一，黄建才知道自己不会说好听话，也不懂得浪漫，但殷桃香从未因此埋怨过他，即使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他们依旧乐得逍遥自在，甘之如饴。
1990年1月，黄建才和殷桃香结婚了，正式组建了家庭，结婚那天，殷桃香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化了美美的妆，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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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请来了亲朋好友一同庆祝，花大价钱购置了一些大家电，黄建才还带殷桃香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将他们那一瞬间的美好定格下来。
虽然不富裕，但黄建才还是想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给妻子最好的，正是因为她嘴上不说，他才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婚后不久，他们的儿子黄达出生了，他们成了三口之家，黄建才在工作上更加卖力，想为家人创造更好的家庭条件。
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国迎来第一次“下岗潮”，国企改革、企业重组，无数的国企工人被迫下岗，黄建才也因此失了工作。
失业以后，黄建才和妻子便琢磨着干点茶叶生意，他们开始找货源，比价格，之后黄建才便四处跑着去进货、卖货，多干些体力活，殷桃香就留在家里边照顾孩子边看店。
虽是第一次自己做生意，殷桃香也丝毫不怯场，场面话说得明明白白，而且他们卖茶叶都是薄利多销，许多人都愿意光顾他们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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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才虽然经常天南海北的跑，但除去出差，只要黄建才在家，家里的饭菜都是他做，时间久了，黄建才做得一手好菜。
日子一直这样平淡而温馨地过着，殷桃香已经计划好等退休后想去云南看看，过几天清闲日子，黄建才知道她很有可能只是用嘴说说而已。
前几年她总念叨着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升国旗，但她一直放心不下家里的茶叶生意，前前后后操劳了半辈子，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总觉得自己不在就不踏实，出去玩也不安心。
黄建才一直告诉她，钱挣得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她开心最重要，可是殷桃香不听，直到因病离世，她也没能出去走走看看，黄建才也在她离去后始终满怀愧疚和歉意。
确诊淋巴癌，去往上海求医
2020年，殷桃香确诊了淋巴癌，为了治病，黄建才和儿子常带着她四处看病求医，常州、南京、上海，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为的不过是多留住她些日子。
2022年3月，黄达带着妈妈殷桃香到上海进行新一轮的化疗，那时正赶到新茶上市时节，一下缺了两个人，家里人忙得团团转，于是殷桃香让儿子回家照顾家里的茶叶生意，她做完化疗就会回家。
他们都以为这不过是化疗路上的一个节点而已，殷桃香会和以往一样，差不多一个星期就会回家，于是便让黄达放心走了，后来殷桃香考虑到上海疫情逐渐严重，自己出院后可能没法再次入院，于是她就在上海留了下来。
4月16日早上，正在忙碌中的黄达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殷桃香病情恶化，知道她情况不好后，黄建才和儿子都打算去上海陪她。
但一想到家里的店以及刚一岁多需要照看的孙子，黄建才对儿子说：“你还是别去了，留在家照看生意吧，你也知道你妈脾气，她要是知道你关了店去照顾她，她在医院也住不踏实。”
最终黄达留在常州看店，黄建才一个人去了上海。
去之前黄建才想着在上海人生地不熟，买东西肯定不好买，于是十六号一大早他就去街上给妻子买了两件新衣服，特意买了妻子喜欢的粉红色。
到了地方，黄建才日日陪在殷桃香身边，事无巨细地照料着她，天气好的时候，他还能陪着妻子一起去楼下晒晒太阳。
因为身体虚弱，黄建才不想让妻子看太多的手机，除了孙子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看着孙子稚嫩的小脸，听着还不是特别清晰的“奶奶”，殷桃香脸上会露出久违的笑脸，整个人气色也会好很多。
在一次视频的时候，黄建才特意找病房的其他人帮忙截下了一张妻子和孙子同框的照片，没事的时候，殷桃香总会翻出这个照片，手指轻抚孙儿的小脸，百看不厌。
他们一家人一直都没来得及照一张全家福，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这张照片不只是给孙子留下一个属于奶奶的记忆，更是给他们家人留下为数不多的慰藉。
后来殷桃香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多都是处在昏迷当中，一天和丈夫说不上几句话，黄建才只清楚记得妻子和他说她想回家。
5月6日下午，殷桃香抢救无效死亡，黄建才陪伴她最后的二十天还是没能留住她。
那天得知妻子死亡的消息后，黄建才没有立刻给殡仪馆的人打电话，他贪婪地想留住她，哪怕片刻。
他看着身体留有余温，双眼紧闭的妻子，忽然想起三十多年前，他们初见那天，妻子站在那朝他笑的样子，灿烂而富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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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在那，永远不会再朝他笑，不会再和他说一句话，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妻子是真的离开了。
那时，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妻子，她身上穿着他买的粉色新衣服，天色渐沉，妻子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流逝，他丝毫不感觉到害怕，和他同床共枕了三十多年的人，他才不会怕。
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黄建才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告诉他们所在的位置，让他们第二天早上来接，然后就趴在妻子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脑子里，就这样，黄建才陪着她过了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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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亡妻骨灰回家，未能参加葬礼
5月7日早上，殡仪馆的人拉走了殷桃香和她的随身物品，黄建才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然后开始联系到上海虹桥站的车辆，只是由于疫情影响，黄建才并未叫到车，儿媳叫了几次网约车，也都被退了单。
下午一点左右，黄建才等到了妻子的骨灰，害怕用手拿着会吓到路上的行人，他将骨灰盒放到妻子的红色行李箱中，随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和几个小包朝车站的方向走。
那时上海的交通出行受到极大的限制，上海到常州每天只有一班车，可以说是一票难求，但黄建才顾不上这些，他不想在这里盲目的等着，先到车站再说，到了车站，就离家的方向进了一点，不能让她一直在外面漂着。
从上海复旦肿瘤医院到高铁站大概有二十四公里，步行大概需要五个多小时，黄建才不会用导航，也不知道方向，他就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还有两个行李箱边走边问，走了七个小时才到高铁站。
一路上他几乎没有停下脚步歇一歇，只有在过桥时才会放慢脚步，在心里默念：殷桃香，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因为在他们有一种说法，人死后，亡灵过不了桥，要喊着名字带着过桥，不然她会不认识路，会跑丢掉。
人讲入土为安，妻子弥留之际交代过自己，要把自己的骨灰带回老家进行安葬，他也向妻子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将她带回去，他不会把她自己留在外面。
由于他年纪大了，不会在网上抢票，在去往车站的途中，他就告诉儿子和儿媳以及侄女去给他抢票，这样不耽误时间，能早点回家。
黄建才到车站后并没有在网上抢到票，儿媳打电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车站附近有哪里可以住宿，黄建才就一个人在路边过了一夜。
5月8日早上，黄建才找了一名司机带自己去了上海与苏州的交界处想从那回家或是把骨灰交给儿子，但最终没能实现，他又回到了高铁站。
坐在路边，黄建才满目沧桑的看着上海这个大城市，曾经他和殷桃香结婚的前两天来上海买结婚用的东西，他们去了南京路，逛了上海的大商场，买了许多的小物件，像碗和杯子之类的。
“那时我们二十多岁来到上海，我很开心，她也很开心，但经历了妻子病危、离世、火化，这里又成了伤心地。”
下午三点五十六分，黄建才的家人终于给他买到了车票，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回家的动车，并在下午五点四十到达常州，来时还是两个人，如今回家只买了一张车票。
当高铁到站时，黄建才眼里含着泪水说：“我终于把她从外面带回家了。”
到达常州后，黄建才开始隔离，他在隔离酒店将妻子的骨灰交给了儿子，行李箱被儿子接到手里的那一刻，黄建才在心里说着：“妹妹，儿子来接你了。”
后来，黄建才儿子把殷桃香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家人们在那里备下了墓地，亲人们也会来吊唁，遗憾的是，黄建才没能参加妻子的葬礼，但几经挫折，他总归把她带回来了。
他们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拍一张全家福，以后怀念时也只能靠着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他们有太多未能完成的事，未能让她亲眼看着孙子长大成人，未能最后给她一个拥抱。
只是斯人已逝，只愿生者不再颠簸，故去的殷桃香也希望他们以后会幸福。
参考资料：
澎湃新闻：2022-5-10《疫情之下，一个男人决定将亡妻的骨灰带回家》
极目新闻：2022-5-11《丈夫徒步7小时带亡妻骨灰回家，妻子入葬时他尚在隔离，儿子：他们是平凡的中国夫妻》
三、新刊速递 | 叶弥：不老（选读3）
Never Get Old
不 老
叶弥
本书入选中国作家协会“新时代文学攀登计划”
新刊速递 | 叶弥：不老（选读1）
新刊速递 | 叶弥：不老（选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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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四点半，张柔和准时到了饮食店。别人早就来了，炉火拨开了，烧得旺旺的，走过它的人们一瞬间热了起来。她一个人把一张桌子搬到店门口，再摆开四条长木凳，面朝北的长木凳上放一把坏掉的缺口木汤勺。
摊子上来的第一个人是她的老邻居，五十几岁的男人。他告诉她，昨天下午看到孔燕妮和一位男青年在“轧马路”，那位男青年就是昨天早上跟着黄阿兴来的北京人。
“你要替你弟弟看着她，不然的话，你弟弟出来一看傻眼了，自己的女人跑了。”
第二个人听见了这句话，还没坐下就问：“谁跑了？说来听听？”
张柔和压抑住心虚说：“你们想吃就吃，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于是她的老邻居就换了一个话题说：“上海那边有种地下舞会，又叫黑灯舞会。灯一关，大家就跳起舞来。男男女女搂着摸着，一个舞跳完，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像什么都没干似的。下一个舞换一个人再来。这样跳一夜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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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人说：“胡说，这样跳舞那不累死？又不是逛马路。听说孔燕妮和北京小伙子逛马路逛了十几个小时，可见逛马路是不累的。”
张柔和直起腰，望着远处，一脸愁容。
她等啊等啊，没等到孔燕妮。
第三天她去得更早，干了更多的活。她拨开封住的炉火，把大盆里发好的面拿出来使劲地揉。然后在店门口摆开桌子和条凳，面朝北的条凳上放一把木汤勺。一直到早餐快结束，还是没有等到孔燕妮，倒是看到了宋阿进。
宋阿进是张风毅的好朋友。他、张风毅、井水亮、温德好、小皮、罗汉芳、蓝雪花、孔燕妮，八个人自称是“吴郭八骏”。他们经常在一起玩闹、开诗会，后来就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宋阿进和张风毅进了不同的阵营，成了敌人，不同的枪，拿在他们的手里，制造着一模一样的地狱。所幸张风毅明白得早，他扔掉了枪，成了最早的醒悟者。十年前，他打过宋阿进一枪，把宋阿进一条腿打瘸了。他逃到了浙江海宁写诗的朋友那里住下，等待宋阿进的原谅。但是时间并没有让宋阿进消除仇恨，张风毅没有等来原谅，等来的是宋阿进的起诉。张风毅被判了三年牢。
吴郭市流传一句话，张风毅坐监狱，孔燕妮上天堂。他们不知道，张风毅对孔燕妮郑重地说过：你是自由的。孔燕妮也对张风毅说过同样的话。他俩的爱情是互相成全的。至于有没有互相成全好，那就是他俩的事了。
世上最堵不住的就是众人的嘴。若是众人有情有义，那嘴也宽厚。若是众人无情无义，那嘴就是刻薄的。
宋阿进披着黄大衣，里面穿着短裤和汗背心，一瘸一瘸地过来，直奔面朝北的条凳，指指汤勺，嘶哑着嗓音说：“把勺子拿开，我要坐这个地方。”
张柔和拿掉汤勺，看到宋阿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问他，给他盛了一碗豆腐花，上面搁一根油条。宋阿进叫起来：“我不吃豆腐花，滑不溜秋的。”
张柔和说：“那给你盛碗豆浆吧。”
“我也不喝豆浆，喝在嘴里一股豆腥气。还有这根油条，一丝热气也没有，又僵又软，隔夜的吧？”
“啥都不吃，那你来干啥？宋阿进，我有三年没有见到你了。你披着大衣热不热？今年夏天你还没热够？”
“我家凉快。我家的床冬暖夏凉，是一张高级床。床板上刷的是湖北毛坎的生漆，不信你来瞧瞧。”
“你家再凉快，也比不上太平间凉快。”
“我和你是有三年没见了，张风毅用枪把我的腿打残废，我本以为法庭要把他判个五年八年。那样的话，你起码五年八年看不见我。我告诉你，我披着大衣一点不热。自从残废了，身上的热乎气越来越少。今天才十月二十七号，我就像在大冬天了。”
“我看见你大衣里面就穿着短裤和汗背心，你不要装腔作势。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弟弟打你一枪也是不得已。十年前吴郭闹腾得最厉害的时候，是你带了一帮人去追他，把他朝死路上逼。他不过是反对你们朝水厂里放毒。不说这个了，你小孩多大了？”
“当时说放毒，也是说说玩的。谁真能朝水厂里放毒？你问我小孩多大，我还没结婚呢。我这样子谁要我？而且，我现在信奉无政府主义的学说，更没人要我了。女人都不喜欢无政府，她们恨不得自己就是政府。”
“小心公安局把你抓起来。”
“抓起来也得放了我，现在提倡信仰自由。你知道什么叫无政府主义吗？我给你说说。”
“什么有政府无政府的，趁早撂开这个话题。你看我怎样？你看得上我的话，我回去和汪多根离婚。不过我得把我儿子小葫芦带过去给你当拖油瓶，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先天智障。”
“我不要结婚，更不要拖油瓶。你要是有良心，改天到我家里来，送碗豆浆给我喝，我有油条给你吃。”宋阿进说完哈哈大笑，张柔和笑的声音更响，她仰着头笑，声音清脆透亮，一声声都落到空气里蹦跳：“看你那张鬼脸，占了老娘的便宜就高兴起来，一口黄牙，丑死了。”
宋阿进也快快活活地叫道：“阿姐，你现在变得很粗俗嘛。我五八年认识你那会儿，跟现在就像两个人。二十年，把你变得影子都找不到。别说二十年，你跟三年前都不一样。”
张柔和说：“兄弟，我能不变吗？我这些年过得哪像个女人？爹活着的时候要去侍候，婆婆活着的时候要去侍候，还好两位老人家去年都死翘翘了，不然我还得苦下去。汪多根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他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他在外面玩的。张风毅下个月十八号出来，算上今天，也只有二十三天。出了那牢门，到哪里找工作呀？那么多回城知青都找不到工作。还有平反的那么多‘右派’，就像还了魂似的，到处抢工作岗位。”
宋阿进说：“阿姐，谁不知道你们丝织厂女工工资高，我听说你在丝织厂力织车间做挡车工，工资不少，还有带班费。一个月起码有一百块吧？你现在干这个，一个月只有三四十块吧？”
张柔和低下头笑说：“你就是想套我的话。不瞒你说，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是我跟着大家一起拿车间的布？说起来拿布也是个传统了，是公开的秘密。我是技术能手，我一分钟能打五十个线头，我们厂里没人比得过我。我有一年去福建一个地方做技术援助，他们那里也有这个……公开的秘密。”
“拿？是偷吧？公开的秘密就能合法了？你们都是国家的蛀虫。”宋阿进鄙视地看了张柔和一眼，声音低下来，“也不怪你们，其实大家都拿。我在自行车修理店工作时就拿过好些零件。”
张柔和低下头笑了一声，宋阿进的话让她心里很受用，可是她又实在不想看他的脸，低下头笑了一声，再也没抬起头。
宋阿进看到张柔和在笑，于是继续说：“工人拿布拿零件，就像农民割草时没当心割到了菜，只好拿回家去。……我后来拿得多了一些，他们就不要我了。对一个残疾人这样，他们真是狠心！阿姐，你是被丝织厂开除的。我们俩是同病相怜。我还是住在老地方，老早以前的传教士房子，现在破得不成样子了。你好多年前常来的。你抽个空来看看我吧，人生需要有不同的风景，你尝试过就知道了。我请求你尝试我。”
张柔和说：“好了，废话少说。我要收摊了。下个月十八号晚上，我和孔燕妮在青云岛上摆两桌酒席，你想来就来吧。”
“你真心让我去？”
“真心的。当年你也没有去告他。也是张风毅从浙江藏身的地方回来，主动去找你，要求坐牢赎罪的。”
“那是当然，我根本没想到要去告他，多年的老朋友，不能恩断义绝。”
“你快滚吧。”
“你让我再坐片刻。我这样面朝北边坐着，就是想念张风毅的意思。”宋阿进叹了一口气，“唉，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是鲁迅说的。”他回过头看了张柔和一眼，见她愁眉苦脸地望着远处。
远处是孔燕妮每天早晨走过来的地方。张柔和心里有点怕孔燕妮，可说是又爱又怕。她对着远方的路埋怨说：“我省吃俭用，就是想给张风毅和她攒结婚钱，我要给他们在真味酒楼办十桌结婚宴，四个冷菜，四个炒菜，四个大菜，一桌也得三十块钱。让张家祖宗看了，在地底下也笑出声来。可她倒好，这个时候她又看上北京来的小白脸了。张风毅坐三年牢，她真的要找满三个男朋友。”
宋阿进附和着她的话：“以孔燕妮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很反动，他们和我们劳苦大众不一样。他们整天想着男男女女的事情。”
原刊责任编辑 贾梦玮 汪楚红
《钟山·长篇小说》2021年B卷
原书责任编辑 胡晓东 李黎 孙建兵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2年7月
本刊责任编辑 宋嵩
叶弥，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委员。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天鹅绒》《亲人》《钱币的正反两面》《桃花渡》等，长篇小说《风流图卷》《美哉少年》等。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译介至美、英、德、法、日、韩、俄 等国。现居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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