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大树固然值得我们仰望，但所有的无名小草也同样不容忽视！
——题记
去真武洞派出所体验生活那天恰逢国庆。傍晚，当我来到值班室的时候，大多数同志都已经回家了，只有一个中队还在值班室里钉着，中队负责人高宝东告诉我：他们这一钉就是一个昼夜。
由于事先已经对接过了，所领导还专门为我安排了一场朴素的“接风宴”，一盘卤鸡爪、一盘鸭肠、一盘凉调豆腐皮，还有几颗红彤彤的安塞山地苹果，当然不能上酒，但大桶果粒橙也很过瘾。
七八个人围着简易茶几一坐定，带班领导老陈就举着杯子开口了：“来！欢迎政治处的同志来所里体验生活！”
“不！我们首先应该祝福伟大祖国繁荣昌盛！”我笑着提议。
满满一杯果粒橙下肚后，采访就算开始了。
老陈其实并不老，八三年生人，但我一直习惯这样叫他。说来老陈也只能算是真武洞派出所的一名新兵，刚于不久前才从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岗位上被调整到真武洞派出所协助所长工作。就在被调过去第二周的一个下午，他突然来到我办公室，问我能不能到真武洞派出所体验采访几天，然后写一篇反映派出所民辅警日常工作状态的报告文学。起初，对于这个提议，我还颇有些不以为然，因为我本来就是从基层派出所过来的，自以为对派出所的工作状态早已经了然于心，还用得着体验？分分钟就能吹出一大滩！老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便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派出所出来的，然后又干了十年刑警，按理说刑侦大队也算是硬场伙，但到真武洞短短两个周来，我就深刻体会到了‘硬’与‘硬’的不同，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把公安工作比作修窑洞的话，那么刑警就是背‘面子石’（窑基下面最大的几块石头）的，基层派出所就是背剩余所有的条石的，面子石虽然大，但毕竟就那么几块，可藏在后面的那些条石呢？那得多熬人！”我惊讶于他的这个比方，便当场应了下来，于是就有了这次体验采访。
我们的采访是以拉家常的形式开始的：“你们晚上一般几点睡觉？”
“那得问这县城的七万居民呢！他们让几点睡就几点睡！”民警郝磊笑着说。
“警情多吗？”我问他。
他满满嘲了一纸杯果粒橙：“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呸！破嘴！就不能说点好的？”高宝东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即举杯大声提议：“来，让我们共同祈愿今夜无警！”
“无警我怎体验呢！”我笑着说。
“没事，这神神一般都不灵！” 他讪笑着说。
正说着，电话就响了！“XX酒店前台发生纠纷......”我从电话外音清晰地听到了指挥大厅的指令。我立即起身跟着他们赶往现场。原来是一名外地游客因为充电器与前台产生了争执。见我们过来后，他急忙诉起了冤屈：“这么大的酒店,连个充电器都没有，还让我自费扫充电宝，这不就是二次消费嘛！”这游客满脸飞红，说话反反叨叨，一看就喝酒了。
展开全文
“哪里的酒店不是这样？再说我已经说了，我给你扫，但你还不依不饶......”，大堂经理据理辩解。
我们将游客带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随即便开始了劝说，但无论怎说，他始终都是一副“死牛顶倒墙”的执拗：“不住了，绝对不住了，退房，又不是没酒店了！”我们又说服酒店给他退了全款，并提出用警车把他送到下一家酒店，但那男子执意要自己行动，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嘟囔着：“排外，你们都欺负外地人呢！我还怕你们把我送到看守所呢！”男子离开酒店后，我们的警车就在他后面的不远处缓缓跟着，直到透过玻璃看着他在另一家酒店登记入住后才离开。
就在“跟踪”这位游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陕北老话——“说寡妇媒！”大体意思就是调解一些比较难调解的事情（真正的陕北土话，没有任何歧视之意），便笑着说：“我在派出所的时候也经常说这种寡妇媒，但现在好像已经不习惯了，刚才都快忍不住了！”同行的小罗嘿嘿一笑：“好大哥呢！这还能叫寡妇媒？比这油盐不进的太多了！”
时间已近十点。正当我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指令就又来了。这起警情是因为醉酒。那醉酒者满身酒气地横躺在马路上，几乎都有些不省人事了。几人一起上手将他抬到人行道上，小罗蹲到他身旁，耐心地询问他的家庭住址，但他只顾呻吟一般地哼哼，一句话都说不上来，随身也未带身份证、手机等任何可以辨识身份的东西。无奈之下，便只好报请带班领导同意后将其送往延安的醒酒机构。
等我们终于从延安启程返回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但因为天气还不至于太冷，延安的夜生活依然丰富多彩，尤其是二道街的夜市，依旧一如既往地人潮如涌。网红“二杆子搅团”的老板正满怀激情地蹦跳着，用胳膊粗的擀面杖将锅底戳得咚咚直响，旁边的“李老二羊蹄”的生意看上去也十分红火，几张桌子上全部满座，还有人不顾文雅，站在旁边忘情地啃食着......
“你们这工作啃羊蹄的机会多！”我笑着说。
宝东还以为我是想啃羊蹄了，便一脚跺住刹车：“走！我请你。”
“不不不，我从来不吃那东西，只这么说说而已！”我急忙解释。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警车终于又开始向前滑行了，话匣子也随之再次被打开了。
“好大哥呢！还顾上啃呢？！只要值班，几乎每天都要路过这儿，但大多时候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尤其是冬闲季节，有时候还没等你把这个‘醉汉’送下，下一个就又来了，最多一晚上就送过十四个。”
“我常说，出租车要有咱这么好的生意，一天往延安送上十四个客人的话......”
“还敢十四个呢！送上四个都了不得了。”
正在宝东和小罗你一言他一语地打趣的时候，已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郝磊又突然开口了：“志江啊！我一直开玩笑说，真武洞派出所就是培养三高警长的摇篮。”
“派出所评‘三高’怕有点儿困难吧！”我一下子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嘿嘿一笑：“困难什呢！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名额可多呢！”
“三高算个什？‘白毛女’都不少呢！”
这一下，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我发现所里好多比我都年轻的同志就已经满头飞雪了。这些冷幽默不由得让我苦涩一笑。的确，下午在值班室的时候，就曾听他们说过，所里好多民警的身体都长时间处于亚健康状态，比如谁谁谁血压都到一百八了，谁谁谁都安装支架了，谁谁谁又快‘聪明绝顶’了等等......
我没有立即搭话，只默默将目光移向窗外。街道上霓虹如河，车流如龙，从两边的高层住宅透出的灯光柔和温馨，一派和乐安康的景象。
当晚，我们一直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停当。为了深度体验，我拒绝了老陈安排的客房，就地在值班室睡了。起初，我还担心自己睡不踏实，因为我一向睡眠不好，一旦睡下，就容不得半点响动。但那晚，我却睡得死死的！睡到我上铺的郝磊之后一连起了两次床，处了两次警，而我竟浑然不知，直到早上九点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之后，才惭愧地得知自己又错过了两个绝佳的“体验项目”。于是乎，我突然记起了一个曾经很火的短视频：一位满身灰土，头发凌乱的务工者站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用充满调侃的语调说道：“再不要说我心里难活呢！睡不着！来！到工地上来......保险让你倒头就睡，拉都拉不起来！”那一刻，我真切地检视到了自己的矫情！
也就是那一刻，我便决定进一步深入我的这些平素并不怎么为人所关注的战友们，深入他们的生活，深入他们的内心世界，竭尽所能用我的七寸秃笔将他们的所思所想和喜怒哀乐展现给世人。于是，在老陈和同志们的推介下，我选择了几位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同志，对他们进行了更进一步的采访。
内勤陈慧娇
陈慧娇我很熟悉，这不光因为她是内勤，日常工作往来较多，还因为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记忆中，她不仅学习好，而且还是运动场上的健将，每逢运动会都是我们班女队的绝对主力，尤其是接力赛，每次都是最后一棒，并且每次都不负众望，追赶超越一气呵成。高中毕业后，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西北政法大学公安专业，所以我便经常开玩笑说她是分局少有的“黄埔系”。
她到分局参加工作后，先是在真武洞派出所，但很快就因为能力出众、责任心强被拔到了刑侦大队负责内勤工作，之后不多时，又“二返长安”被挖回真武洞，担任了内勤民警。内勤工作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尤其是派出所的内勤，上面顶着分局十多个部门，下面联系着全所民警，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而且稍有差错就要面对所领导的批评，可谓货真价实的“吃力不讨好”的苦活儿，这是公安机关人所共知的事。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我所在的派出所来了一位新所长，当他挨个找我们谈话，问及我的师傅牛警官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他竟然苦苦哀求道：“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求您把我从内勤‘提拔’成治安警，哪怕全所的案子我一个人办都行！”之后，我就接了他的手续，也当了二年内勤，所以对内勤工作多少也是有些体会的。可相对于基层派出所，城关所内勤的工作压力明显还要大得多，别的不说，单工作量就不可相提并论，比如与民辅警个人有关的一些信息台账，基层所往往只需制作七八份，而真武洞派出所就得四十多份，且不说创新亮点，光复制粘贴都得多耗不少精力，加之近些年，真武洞派出所又一直是分局的老牌模范所，容不得半点大意，于是便有了“内勤难，真所内勤更难”的说法。但是，担任内勤民警几年来，陈慧娇同志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论上传下达还是各类统计报表、工作简报等等，行行样样都是有模有样，不落人后，为派出所在分局目标责任考核中连续多年勇夺头魁做出了十分积极的贡献。
成绩的背后必定是艰辛的付出。她丈夫也是我的高中同学，采油工人，就在我老家山后不远的一处选油站工作，一个月只有四天的休息时间，老人又都年岁大了，照顾两个孩子的任务便只能落在她的肩上，正如她自己所言：“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双肩负重，一肩挑着工作，一肩挑着家庭，真是累！”的确，据所里同志讲，她经常都不得不两头照顾，有时实在不行了，就把孩子带到单位，一边上班，一边哄孩子，甚至连周末都不例外，直到小女儿也上了幼儿园才稍微好了一些。对于这些，我也多少有些体会，因为我工作忙，妻子也在基层上班，所以每次驻村下乡都得带着女儿。
我们常讲，对一个家庭来说，父为天，母为地，缺一不可。但从某种意义来讲，这 “地”远远要比“天”重要的多，因为虽然我们每天都是头顶蓝天前行，但在好多时候并不会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而地则始终是实实在在的，一脚不踩都不行！
“那你怎么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尤其是孩子。”采访间，我问了她这样一个很具体的问题。
“怎平衡？尽量平衡呗！”说完，他又指着窗外延安保小方向说：“延安保小的前身就是延安时期的保育院，那段历史你比我了解，当年转战陕北撤离延安的时候，按照规定，好多孩子都不能随父母一块行动，尤其是婴幼儿，只能就地安置，托老乡抚养，所以有些孩子就这样一辈子都散落在陕北了......”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打断她的话问。
她略略思谋了一下：“好多人总拿那个时候的革命者的觉悟衡量现在，说孩子老人需要照顾都不算理由，问题是时代不同了呀！如果把我放到那会儿，我也能做到，你信不？做不到也得做嘛！但现在呢？就只能两头顾了，如果你只顾家庭不顾工作，怎能对得起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但如果只顾工作把家庭耽搁了，你要工资又有什用呢？比如我曾看到过媒体宣传一位模范人物，说是不顾母亲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单单为了填扶贫表就放弃了见最后一面的机会！这叫什么‘忠孝难两全’？这种人就应该开除，还当什么先进模范呢！”
的确，话虽然直白，但道理还真是那么个道理。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儿女，谁的胸膛里不藏着几分儿女情长？在当下的时代，只要两头都“顾”了，只要最大程度地把家庭和工作平衡好了，就绝对不失为一种朴素的伟大，从这点来讲，好多像陈慧娇和我的妻子这样普通的同志都无疑是伟大的！都应该值得我们致敬！
辅警罗哲
罗哲是一名九三年出生的小伙子。前几年通过辅警招录参加了公安工作，先是在巡特警大队，后被调整到了真武洞派出所。小伙子很精干，走起路来脚底生风，就连上下车也不像我那般拖泥带水。他还很会来事。那年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曾与我一道参加过市局的一次培训。那时候我就看他很是积极上进，全身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正能量。记得培训临近结束的时候，他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鸡爪子。期间，他笑着对我说：“大哥，我看你跟咱班主任很熟悉，能不能给我协调个优秀学员，说不准以后评辅警级别的时候还真的有用。”看他如此上进，我便当场应了下来。结业的时候，他果然位列优秀学员序列，只是这事儿事实上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因为等我找班主任“协调”的时候，他的名字已经被写到荣誉证书上了，但他始终不信我说的话，就在此次体验生活的时候，他还曾对同志们说：“我大哥在市局政治部可有面子呢！一句话就给我弄了个优秀！”
由于性格使然，小伙子的语言一直不多，偶尔说两句也是柔声柔气。从延安醒酒室回来的路上，我曾专意对他进行了一段简单的采访，意在听听年轻人，尤其是辅警同志们的心声，但他好一会儿都放不开，一再强调：“大哥你是文化人，怕说不好你笑话我呢！”
“拉闲话呢嘛！笑话你干什呢？”
在我和其他同志的一再鼓动下，他终于开口了：“大哥！我刚看过《长津湖》，说句实话，和志愿军相比，咱这工作就是‘坐席吃八碗’呢！所以并不是说派出所工作有多重多苦，主要是心累呢！四天一个班，一班一昼夜，基本上就睡不成。不值班的时候晚上倒能回家，可一旦遇到大一点的案子，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得上，连续两三天不合眼都是常事，三月五月，一年半载倒不要紧，时间一长真受不了，所里那么多的三高，就跟长时间熬夜有关。”
“哦！那真是，我也经常熬夜写材料，真扛不住。”我说。
小伙子腼腆一笑，继续说道：“熬上两夜之后一回家，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给你讲个笑话，我小孩小的时候，每次回家抱他总要哭上半天，不认识了嘛！好不容易混熟了，又得值班，两天不见又忘了.....”
“既然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份工作？”我问他。
“唉！好大哥呢！小时候不懂事，没好好学，现在的社会，没文化寸步难行，再说我现在都成家了，咱这小县城也没什么好岗位，要想换岗位就得去大城市，两地也不行嘛！”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略显瘦削的面容很是镇静，几分惆怅，几分释然。
“那你对你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我继续问他。
他笑了笑：“也没什规划，就好好干，虽然没有提拔进步的机会，但人常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觉得不但要撞，还要尽自己的本事撞响撞亮，人就活个名声嘛！总不能让领导一提起你就说‘那后生什都靠不上’，你说是不？”
他这话绝对不是只说说而已。那两天，我的确注意观察他了。每每遇到事儿，他总是争先恐后，同事的接警电话还没挂，他就拾掇着起身了，驾车、现场调处、处置，事事都在前面冲着，唯恐领导和同事们不满意。
就在本次体验即将结束的时候，他还问我：“你说我们辅警究竟有没有出路？”
“怎能没有呢？说来就来，你当年当临时工的时候想到过你会成为吃财政的辅警吗？好好干！”
“好！我信你的，好好干。”
我们常讲幸运与不幸运，客观讲，运气固然也很重要，但只要稍加分析，你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幸运都是有条件的，正如我们常说的那样：“机会往往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那么，就让我们共同为罗哲和所有正在为自己的“机会”不懈准备的优秀年轻人送上美好的祝福吧！
荣誉大户罗振平
罗振平是分局出了名的荣誉大户，从警十五年来，各种荣誉真是不胜枚举，正如同志们调侃的那样：他的荣誉证书劲儿不大的人都背不动。也正是因为这些荣誉，我俩的个人关系一直很不错，因为他这几年几乎所有的先进事迹材料都是出自我手的。
但此次采访，我并没有直接面对他，而是特意采访了他的妻子，意在换个角度进一步深入了解他，所以在采访前，我还特意要求他回避。
因为对他的工作过于了解，基本上没什么采访的必要，所以我便给这段采访定了个主题——“我眼里的丈夫”。
“嫂子，在你眼里，罗振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采访一开始，我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就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嘛！”她略带羞涩地笑了笑。
她这直白的回答当即就把我逗笑了：“我也知道他暂时还算不上伟人。我是说在你眼里他算不算一个合格的丈夫？”
“说实话？”她又笑了。
“你得对你所有的话承担责任。”因为比较熟悉，所以我便故意幽默了下，以利于缓和气氛。
她终于笑着开口了，并且这一开口竟然道了不少委屈和不满，诸如她两次生孩子他都没有露过面，有时候一连十多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子等等。嫂子说，有一次他终于在“失联”一周之后发来微信，说他马上到家了，她故意把她家的单元和门号给发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没明白她的意思，秒回道：“你发这干什呢？我还能连自己家都找不到？”
“他就懂埋头实干，根本不懂幽默浪漫！”我笑着说。但话虽然这么说，我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就在采访正式开始前，尚未回避的他还指着那一柜子荣誉证书说：“有人说我让这些荣誉弄‘上晃’了，真‘上晃’了，你说组织给了我这么多‘红本本’，不下苦怎办？非干不行了嘛！好好采访，但骂我的话可不敢记上！”说完就又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到外县抓捕系列盗车案的嫌疑人去了。
也正是这次采访，我才略略知道了罗振平特殊的家庭情况。他虽然出生于干部家庭，并且贵为家里的长子，但自幼就被过继给了他在农村的大伯父，而且自小与弟弟一道都在伯父家生活，直到上了初中后才又一并来到他们的亲生父母身边。所以，他现在就得侍奉四位老人，并且年岁都已经大了，身体也都不好，用嫂子的话说就是“排队进医院，这个刚出去，那个又进去了，有时甚至相跟着就进去了！”这个情况让我很是惊讶，因为我真的没办法理解，面对如此沉重的家庭负担，他的那些“红本本”究竟是怎挣来的？那得付出多少不易啊！但有一点我却是坚信不疑的，那就是，那所有的“红本本”都印证着他强烈的责任担当和巨大的牺牲付出。不光我，整个分局的人都公认，对于公安工作，罗振平的确拥有着一股近乎于执着的热爱，正如嫂子所言：“我都能从他回家之后的状态判断出他的工作是否顺利，如果哼着小调，主动做家务，那一定是案子成功告破了；如果垂头丧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那就是又遇到卡子了，不光我，就连我儿子都经常说：‘你看我爸，真快神经了’！”
在真武洞派出所，类似这样朴素但又令人感动的人和事还有很多，但限于篇幅和文字架构，请原谅我不能一一刻画。的确，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我曾无数次为他们的那种朴实无华的品质、激情蓬勃的斗志和强烈的责任担当而感动！一个集体、一支团队，多年如一日在平凡的岗位上演绎着一段段看似波澜不惊，却又让人不得不为之动容的故事，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总习惯于称颂那些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英雄，却往往忽视了那些默默奉献在平凡岗位上的普通劳动者。当然，英雄固然可敬，但从某种意义来讲，那些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也同样有资格接受最崇高的礼赞，因为那些“大英雄”们至少还能在一定的时空范围内收纳几束崇敬的目光，而更多的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劳动者则只能一直默然前行，就像一头头负重游走在田垄上的老黄牛。所以，请允许我套用著名作家魏巍先生的名作《谁是最可爱的人》里的一段话：亲爱的朋友，当你迎着如火的朝阳走向单位的时候，当你激情澎湃奔驰在运动场上的时候，当你忙完一天的工作，坐在电视机前准备追剧的时候，当你和你的爱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地在公园广场散步的时候……朋友，你是否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平安之中呢？你又是否能想起那些平安守护者的默默存在和付出呢？如果能的话，那么，我还有一个朴素的希望，那就是：请你们每个人都要明白，他们也同样是最可爱的人，也同样值得我们热情地礼赞！
写完这篇文字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虽然困乏得要命，但内心的感动却依然汹涌如潮。就着这份儿感动，突然记起了一首歌——《祖国不会忘记》。我慢慢离开座位，舒展了一下疲惫身子。很快，那激昂而又不失温情的旋律便在不大的办公室欢快地流淌了起来：
在茫茫的人海里
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
我是哪一朵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
融进祖国的山河
供稿/张志江 杜江
责编/周瑞
审核/高琴
监审/张春生 刘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