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对甜甜的酒窝
文/小溪宜人(随笔原创)
顽童时,我长得瘦小,调皮捣蛋,上树跳井掏鸟窝,很惹人烦。同龄的孩子,没有人喜欢和我玩,鼻清鬼,两个衣袖油黑乎乎。
她长我四岁,家住后屋,家长们很友好。因此,我们像亲姐弟一样相处。她外出玩耍,总是领着我,跳绳,捉迷藏,老鹰捉小鸡,女孩子队伍里,多了一个瘦小子。
一次,她穿着花色裙子,花蝴蝶似的,翩翩起舞,一对小酒窝洋溢着少女的天真烂漫。“公主,公主!”女孩子们嘻嘻。我也跟着起哄,“抬花轿,抬花轿,我当新郎,你是新娘!”
一群少女分成两帮,一帮抬着我,一帮抬着她,“哩儿啷,哩儿郎,新娘新郎入洞房!”我嬉皮笑脸,她羞羞答答,脸涨得红扑扑的,只有那对酒窝在欢笑。
整天在女孩子的天地里,她们几乎忘记了我是小男孩。搂搂抱抱,皮打狗闹,一点也不避讳什么。又一次,到小河里洗澡,她们当着我的面脱得光溜溜,屁颠屁颠的。一个小女孩居然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赶快脱衣服?”羞得我不敢吱声,撒丫子就跑。
“啊呀,他是个男的!”一个个惊慌失措,“噗通噗通”往水里跳,只露出的黑黑的头。
姐姐大声呼喊:“傻小子,回来站岗放哨,看好衣服。不过,警告你,不许偷看!”我乖乖地往回返,用手捂着脸,却从手指缝间偷偷地看。嗬,一个个沐浴少女,冰清玉洁,仙女下凡一般。
少年时代,有姐姐护着,少吃若干皮肉之苦。不管是大男孩,还是小屁孩,谁如果欺负我,她总是挺身而出,凶巴巴地喊,“欠揍了是不是,滚!”情急之下,她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晃着,骂着,竟然把高出一头的愣头青吓得一溜烟,躲得远远的。
随着年龄增长,姐姐出落得如花似玉,我也身高马大起来。站在一起,我高她低,开始注意了男女相处的分寸。当然,由于青梅竹马的纯真友谊,还有一层大姐姐小弟弟的关系,常常忘记了男女有别。遇到急事,她风风火火地牵着我的手跑。看电影,我抢占地方,喊叫着她并肩就座,说笑着开心话,分享着快乐事。在别人眼里,我们形影不离,俨然一对特别伴陪的情侣。
月光皎洁,秋风轻轻地吹。白天忙了一天,我和她二人抬,先后种了两家的小麦地。晚上,准备到地里拉玉米秸。我推着地板车,她坐在车上,粗黑的长发辫子,白皙的脸庞,柳眉下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掩映着月色,是那么恬静秀美。
“姐,你真漂亮!”我禁不住脱口赞美。
“美吗?”她看了我一眼,脸色有点绯红,似乎羞赧地转过脸,静静地注视前方。
我的心跳加速,银灰色的原野,沐浴着柔光微风的倩影,令我赏心悦目,迷失了前行路。一不小心,车儿歪倒在水沟里,“噗”地一声,车轮溅起了一滩水花。只见姐姐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摔下车子。
“干嘛呢,成心害我是不是?”她哂怒,但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咯咯”而笑,“把我摔坏了,你可得伺候我一辈子!”她的一对酒窝,闪着惬意。
“好,我一定把你娶回家!”我明明知道姐姐是逗笑话,但宁愿当真,非常高兴地说。
她收拢笑容,脸上布满惆怅,叹息道:“不可以,我们有缘无分,姐比你大四岁呢。再说,我们双方的父母也不会答应。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想把你当成一个亲弟弟,更希望你找个比姐合适的。”
我不依不饶,“在我眼里,你就最好,也最最合适!”
“绝对不行,我不同意。你只能是我的好弟弟!”她特别加重了“弟弟”的语气。
天边飘来一块乌云,遮住了明月,空旷的原野,忽然迷迷茫茫起来,“嗖嗖”的风儿,加快了脚步。
两个有情姐弟,无法成双成对。不仅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也苦恼郁闷着她。后来,她开始有意躲着我,即使在热情帮助我的时候,眼角里似乎流露着一丝无法接近的冷淡。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大学,她特别欢呼雀跃。可是,当着我的面,却收起酒窝,装出成年人口气,“成大人了,应该自强自立,往后别再耍小孩子脾气。”在送行的路上,她悄悄地塞给我一百元钱,这可是她半年的积蓄。尔后,她扭转身子,匆匆离去。我眼睛湿润润地看着她的背影,发现她用衣袖偷偷地试着眼泪。
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喊:“姐,你要开心快乐,一定等着我回来!”
阴差阳错,岁月无情。在我上大二的时候,姐姐结婚了。值得欣慰的是,新郎一表人才,品行不错,工作也很理想。婚后,生了一个胖小子。
日后相逢,姐姐恢复了开朗性格,“你的女儿真漂亮,只继承了你们夫妻的优点,值得祝福!”她莞尔一笑,酒窝有了新的内涵。姐弟相处,亲如同胞,是一种发自内心问候和情谊。
我成家立业后,三口之家,生活蒸蒸日上,温馨快乐。可是,姐姐的音容笑貌,特别是那对甜甜的酒窝,一直印记难忘,珍藏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铭记于心的美好渴望,未来快乐幸福的念想,沉淀了尘世俗风,酿制着贤德品行,开启着光辉灿烂的门窗。
姐,你那对甜甜的酒窝,真的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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