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水声

爱文胸黑客业务网2022-11-2826

曾往南京短暂一游,印象最深的是玄武湖边放孔明灯的时光,让人不禁想到儿时中秋放河灯的种种。过去中秋节的回忆不知历过了多少温柔的夜晚,圆月皎皎,或是半弯眉梢,其余情景已朦朦胧胧,但有些风的回响,总让人还有些心情去憧憬一些不知是否会爽约的人事。于是执笔,容我絮絮叨叨一会儿,虽然最怕吹旧时的好风,但回忆往事的感觉,约莫还消受得起。先说说放河灯这件小事。

其实我们放河灯的景象,也没有多美,就几个小破孩蹲在那儿点蜡烛,一个人点火,另几个围在一旁挡着风。一块橘子皮上立一根蜡烛,而大一点的柚子皮多放几根,一切都很随意。当一根蜡烛终于燃烧起来时,我们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然后争先恐后地将它小心翼翼地安妥在橘子皮或柚子皮上,再战战兢兢地将它放到水面上,缓缓送出,看着它在静寂的水上温柔地闪着光。

等我们放下一大片河灯(或橘子皮)的时候,景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变化。低矮的树枝上挂着我们的灯笼,橘红色的火光映衬着彩色的灯笼纸,远看像一片花灯,风悄然经过时,安静地摇曳,是很有几分古意的。水中的景象如同万家灯火,点点闪烁,在不远处年轻的大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中,微漾着,轻晕着……

我们若是沉默不语,便能听得到山坡上小亭子里我们母亲的轻声笑语。许是被喧闹繁华衬出的寂静,当水借上九月风华的姿态,而风去依傍短柳的腰肢,高大的树兀自不动,我只觉得这湖里的灯火愈发宛转徘徊,我们所在的湖心岛是一只小小的左右摇摆的船,母亲们的细细私语像一首浅吟低唱的歌。

我们放下蜡烛,时而低声笑语,时而沉默不响,时而看向远处大学生们庆祝节日繁忙的身影,时而看向湖对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几个灯笼发出黄色的光,一个个小点似的平移过去又过来。每当我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便想起今天是中秋,抬头看看,一丸圆月被纤柔的云丝簇拥着,而晴朗的天空通常都是清透的蓝紫色吧,我已经记不清了。

天上有一轮洁白的月亮,湖边那些圆润的路灯,远看就像一个个小月亮。柳枝拂在灯上,以一种柔媚的姿态,仿佛姮娥之飞升。每年就这样在湖边坐了不知多久,凉月凉风,归家时我们背着满湖的河灯走着,若回头,想必还是点点星光。那就尽量叫自己不要回头,实在是多事啊。

第二天早晨如约起来上学,骑着单车经过时,水面平坦,不见任何河灯的影子,仿佛昨日是一场好梦。清晨新鲜的空气里,一只白鹭忽然展翅飞翔,“唰”地一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见此景象,仿佛心里一些柔软的地方被禽鸟的羽毛拂过。不免笑起来,回想一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繁华都市的清晨,看见一只美丽的白鹭展翅飞向又高又远的天空。

□田婉章

一、同治皇帝死因揭秘,并非花柳病,慈禧难逃干系,难怪史官不敢记载

最难莫过帝王家,在权力面前,亲情就如一个泡沫,一戳就破。而同治帝就是权力游戏下的一个悲剧。

甚至后来同治帝的死,也被后人议论不止,各种阴谋论可谓是满天飞,一会是死于天花,一会是死于花柳病,一会又说是被慈禧太后吓死的,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

同治帝生在一个多事之秋的晚清时代,太平天国锋利的刀枪将整个清朝戳的血流不止,西方列强也趁机在清朝这头虚弱的大象身上吸血,清朝内部的官僚集团,也同样在拼命吸取各种“养分”。

最让同治帝苦笑的是,他有一个视权力如命的母亲。在太后眼中,他只是自己的一个“权力的棋子”。

在同治帝登基之初,慈禧太后并没有完全控制朝廷大权,当时的朝廷权力呈现“三方制衡”之势,一边是八大辅政大臣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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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势力之所以能够取得“辛酉政变”的最终胜利,除了西方列强是站在帝后势力这一边的,更在于同治帝的帝派势力始终跟着帝后势力走。顾命八大臣被消灭,终于让帝后势力掌握了朝廷大权。

然而,同治帝却始终活在慈禧太后的权利阴影之下,她多次以各种理由,推迟同治帝的亲政时间,很显然,在这位母亲看来,权力可比自己亲生儿子重要的多。

这或许也是传言中同治帝不爱学习,不想当皇帝,顽劣不堪的最大原因。

试想一下,有一个这样专横权力欲极强的母亲,同治帝怎么能不起逆反心理呢?他的种种叛逆何尝不是对母亲的一种报复呢?

在同治帝的短暂一生中,他的死亡之谜一直是同治帝最大的“热点”。有天花死亡说法,有花柳病死亡说法,也有被慈禧太后吓死这一说法。

首先我们来说说天花这一说法。

因此,在清朝,哪怕是身边有着一群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团队,一旦被天花给缠上,哪怕你是皇帝,你的生死也得看老天爷心情了。

对于同治帝得天花这种说法,根据一位太医的笔记显示,同治帝的确得了天花,不过在太医们的全力救治下,皇帝的病情是好了的,伤口也是结疤了的。

接下来我们再来浅谈一下花柳病这一说法。

毕竟他再是叛逆,祖宗家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清朝皇室规矩之多简直是历代王朝都少见的,以当年乾隆皇帝的风流,他风流的也是良家女子。

退一万步说,哪怕同治帝真的和青楼女子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同治帝的随从也不会掉以轻心到,让太过不干净的女子服侍他。

那么同治帝哪怕真的得了这种病,也大概率不至于死。因此,这种说法成立的正确率同样不高。

最后,我们来聊聊慈禧惊吓论。

传闻,慈禧太后一直对同治帝选择阿鲁特皇后非常不满,对于这个儿媳妇,她也是经常找茬。甚至打骂也是常有的事。

在同治帝天花疾病刚刚大有好转的时候,刚刚受了委屈的皇后又一次抱着自己的丈夫哭着,同治帝无奈的苦笑说了一句话:再忍忍吧,等朕拿回所有的权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于是,她直接进来,抓起皇后就要命令太监宫女对皇后用刑,同治帝怎能忍心自己心爱女人遭受如此侮辱呢?

一个激动伤心之下,一口气上不来就昏了过去,身上的天花伤口再次破裂,当天夜里,同治帝就死了。

同治帝之死,似乎已经成为清朝一大历史谜团之一,但从人性、权力、医疗、皇室各种规定等角度来看,同治帝死于慈禧惊吓的可能性显然会更高一些。

毕竟,以一国之尊,集合了整个帝国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再加上当时还有西方列强西医团队的支持,同治帝“病死”的概率的确是不高的。

从权力这个角度上说,同治帝虽然是慈禧的儿子,但是对于她来说,权力才是她的“亲儿子”。这样也不怪史官不敢随意记载,模糊真正的历史真相了。

二、读新书丨《迷途》⑤

迷途

当你被欲望裹挟时,就来读一读《迷途》

《迷途》

宋秋雁著

作家出版社2022年出版

何战平为周家可谓竭尽全力,俨然成了周家的顶梁柱。几天下来,他累得瘦了一圈。他帮陈天乙操持周程程父亲的葬礼,并撑住了周程程行将崩溃的精神。

午后周程程睡着了。何战平独自跑到菜市场买了鱼虾和水果,回到别墅便扎进厨房。

周程程醒来后看到一桌菜肴感动不已,将一掬热泪倾洒到何战平怀抱里。她感觉更爱何战平了,深挚的情感浸到了滚烫的血液里。

周程程第一次享受何战平做的美餐,她没有料到何战平有这么好的厨艺。尽管没有胃口,但吃得香喷喷的样子,她是做给何战平看的。

吃罢晚饭,何战平拿出那只瑞士名表。周程程接过表抚摸着,泪水滴在了表上。她走到父亲的遗照前,说,爸爸,以后看到戴在战平哥腕上的这只表,我就看到了您。

何战平并没有把表戴在腕上,他根本舍不得;何况这是程程父亲留下的珍贵的遗物。

程程父亲的葬礼后,何战平一直等待着陈天乙宣布周程程父亲的遗言。程程是周家的独女,唯一的继承人。何战平暗暗想,他会不遗余力地帮程程办好后面的事。

晚上,何战平问周程程,说,程程,你那个叔叔人可靠吗?

你是说陈叔叔吗?他是爸爸最信赖的人,他跟了爸爸好多年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在想什么?你告诉我。

我在想人性,人性是不可测的。人的欲望和贪婪,经常会在关键的时刻暴露出来。

你是在怀疑陈叔叔?你不信赖他?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了一个共性的道理。所有的人都不是百分之百地可以信赖。

周程程看着何战平。也许他说得有道理,也许父亲临终前给他说过什么,或者他察言观色地看出了什么。周程程最信赖的人是何战平,这些复杂的问题由他去把握。她把这个意思告诉了何战平。

周五晚上,周程程接到了陈天乙的电话。陈天乙让他们下周一上午九点在别墅等他,他要和周程程聊聊公司的事。陈天乙还派人给周程程送来了生日礼物:一个精美的蛋糕,一束盛开的百合,一条精致的金链。金链上带着一枚吊坠,比一元钱稍微大一些,里面镶着一幅旧照片,是周程程小时候和爸妈拍的全家福。年幼的周程程坐在父母中间,灿烂地笑着,一家三口定格的画面是温馨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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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礼物,周程程才恍然记起明天是她的生日。爸爸临终前还记得她的生日,她捧着金链又痛哭了一场。

何战平上前抱住她,说,这是伯父最后一次送你生日礼物。以后我会像伯父一样,每年都给你过生日,都会为你准备蛋糕、百合,还有你喜欢的礼物。

周程程抬起泪眼看着何战平,把冰凉的手放进何战平的手里,又将身体靠向他。他的怀抱温暖极了,像爱情的火焰,暖到她的心底。

周末的两天格外宁静。何战平一早就起身钻进厨房。他为周程程做了丰盛的早餐。生日午宴是在一家精致酒店的包间度过的。这家酒店是地地道道的广州菜。餐桌上弥漫着正午阳光,窗外的风景十分迷人;那束盛开的百合散发着幽幽清香,还有心爱的人相伴在身旁,周程程的心情好了许多。

吃饭时,何战平问周程程想留在广州还是回苏州,周程程让何战平决定。其实关于留广州还是回苏州,何战平心里是纠结的。他知道自己离不开苏州,对苏州的喜欢是深刻的,没有山塘街的日子,他会觉得有缺憾。他也喜欢苏州的味道,那味道是永远抹不去的。但程程父亲的公司在广州,一家有如此规模的公司,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平台,是灯塔,是改变命运的旅途。广州的公司和苏州的味道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对苏州的眷恋来日方长,理智在为何战平指明方向。

周一上午九点终于来临。吃罢早饭,何战平站在镜子前修饰自己:清晨洗的头发还不太干,他用吹风机吹干,然后打了一点头油。最让他后悔的是,这次来广州没有穿法国带回来的西装,身上这套夹克衫未免有点太随意了。

九点整,陈天乙按响了门铃。陈天乙今天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西装,系着一条浅灰色领带,领带的颜色和西装极为搭配。何战平再次感知这位陈秘书的干练。得体的服装显示出大家风范,让他有一种相形见绌的尴尬。而且,今天的陈秘书好像一位办案的律师,眉宇间透着严谨和刚毅之气。

何先生,请坐吧。陈天乙平淡地说,又看向周程程,说,程程,你也坐。

陈叔叔,你叫我战平就行。何战平强调说。

陈天乙略微点点头,好的,战平,你请坐。

三个人都在沙发上坐下来。茶几上摆着何战平早已沏好的茶。他起身倒茶,虔诚地放到陈天乙面前。

陈天乙沉吟了一会儿,直切正题。他说,这几天我最沉重的一件事,就是不知今天如何向程程开口谈公司的事……嗯,其实半年前,公司已经处在负债状态中了,关于为什么负债,董事会有一份详细的报告。

陈天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很厚的文件放到茶几上。

负债?怎么会呢?何战平吃惊地看向周程程,说,程程,你知道这事儿吗?你爸和你说过公司负债的事儿吗?

周程程也很愕然,听到何战平问话,恍惚地摇摇头。

何战平看向陈天乙,说,程程的父亲临终前没跟我和程程说过这事,如果负债,他一定会向我们略有透露,这,有点太突然了。何战平不自然地笑着,眼睛里充满狐疑。

周程程也着急地说,是啊,我爸爸怎么会负债呢?

程程,你先别着急,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陈天乙将那摞厚厚的文件朝二人面前推了推,又说,董事会这份报告写得很详细,公司每一笔债务都有具体数字和说明。这个报告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要拿出一些时间好好看才行。

何战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陈天乙。他的脸五官端正,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从那张脸上,何战平没有看出破绽。陈天乙神态自若,话说得有条不紊。但何战平并不相信他的话,他认定这位董事长秘书是个老手,他还想到了老狐狸这个词。

陈叔叔,还清债务,程程还有什么?

陈天乙带着沉重的表情摇摇头。

这栋别墅呢?何战平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天乙。

回头再说吧,你们先看看这份文件。陈天乙站起身说,看完文件咱们再交流。

何战平感觉额头和背部渗出了汗水,几天来,压在心里的怀疑即将爆发。

陈叔叔,你先别走。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程程父亲的公司破产了?就凭你的一张嘴,还有这一摞所谓的董事会报告吗?谁知道这报告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董事会成员是否在周董事长离世之后人性的贪婪来了一个大爆发呢?……陈叔叔,陈秘书,今天,你必须给程程一个真相。

战平哥,你不要这么说啊,我相信陈叔叔说的就是真相。

程程,你别打断我,我不是不相信陈叔叔,但你爸爸公司不只有陈叔叔一个人。何战平把目光转向陈天乙,又说,程程太天真,不谙世故,更不懂得经营,这件事就由我来为她做主,您说行吗?

陈天乙看了何战平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最后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U盘和一个封好的盖着程程父亲私章的信封。

这是董事长的遗言。我本想最后交给你们,既然你这样说,还是现在给你们吧。你们先听一下录音,再看一下董事长的亲笔信。录音和亲笔信内容完全一样,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公证处证实,它们那儿也存着一份。

何战平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他感到晕眩,有点支撑不住了。

陈天乙出门前再三嘱咐周程程,以后无论生活遇到什么艰难,都要和他说,他会竭尽全力地帮助她。说罢他出门而去。何战平忘记相送,甚至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说。“呆若木鸡”,他用这个词自嘲。他知道自己失态了,他由不得自己不失态。

周程程送陈天乙回来,把U盘插到电脑上,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

程程,我亲爱的女儿,爸爸现在一无所有了,包括这栋别墅。爸爸一张银行卡也没有给你留下,还要让我的宝贝女儿替我还剩余的三十九万债务。对你来说这笔债太大了,可能会让你付出数年的辛苦。如果陈叔叔不让你还这笔钱,那是他把你当作亲人了,但这钱你还是要还的,爸爸不想欠任何人。原谅爸爸留给你一个累赘,即使到了天堂,爸爸的心也会痛的。但从另一方面说,这对你也是考验和鼓励,它能鞭策你面对世上所有的坎儿并度过它……女儿,爸爸亏欠你太多了,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尽管爸爸疼你爱你,视你为掌上明珠,但这些年爸爸陪你的时间太少了。当爸爸想陪你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了。程程,你会怨恨爸爸吗?……你是个让爸爸骄傲的女儿,我女儿是一位坚强的女孩,爸爸在天堂会为你祈祷和祝福,爸爸期待着你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向幸福……程程你记住,爸爸就在天上看着你,天幕上有一颗星,就是爸爸的眼睛。你要想爸爸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

周程程听完父亲的遗言已经泣不成声。何战平心里却升腾起无边无际的失落,他忽然怨恨起这位周董事长。一位堂堂的董事长,留给女儿这样一个烂摊子,不仅让女儿一无所有,还留下了三十九万的债务。

看着周程程哭泣,何战平已经无力拥抱她,也没有心情安慰她。昨天二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此刻丝毫也不想动手做了。他的脑子一片混沌。来广州之前,他绝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命运实在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四年刻骨铭心的恋情倘若那么容易忘掉,怎么能被哥哥嘲讽为情痴?何景平以为他和杨鸥的感情已经画上句号,接踵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省略号。挥之不去的痛苦夜以继日地折磨他,他只好拼命画临摹。他画亨利·莫雷特笔下的风景,画列维坦的《三月》和《傍晚钟声》。他疯狂地工作不分昼夜。同样的画板和颜料,心境却完全不同了。何景平觉得自己没有了定力,心变成一副空壳。往事像飘浮的云,在画板上氤氲着。

他烦躁地将画笔掷在颜料盘里,想起身出去走走,打开房门又关上了,哪儿也不想去。颓唐地倚到门框上,流出滚烫的泪水,为他已经死亡的爱情和看不到边际的折磨。泪水流进嘴里是苦咸的。他感觉人生就是这种苦咸的滋味,从母亲抛弃了他和哥哥那天起,这种滋味就时刻伴随他。

重新在画板前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拿起调色盘重新调颜料。这幅画是他自创的向日葵,他画了一幅蓝色调的向日葵,已经完全不是梵高的风格,这是他用热泪和灵魂托出的世界,是他的漂泊和告别。

手机响了。电话是何战平打来的。他说明天和周程程回苏州,下午登机,估计晚上六点左右能到家。

何景平“哦”了一声,这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对啊?

刚才睡着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何景平故意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了,明天你给我们准备点晚饭。

何景平应着,又急切地问道,哥,程程怎么样?她还好吗?

她还行,比前几天好多了,我没想到她还挺坚强。景平,我忙着呢,先不和你说了。

这个电话好像给何景平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经历骨肉离别的周程程都能坚强地挺过来,自己却在这儿失魂落魄。较之周程程失去双亲的痛苦,自己那点事是不是太渺小?

哥哥和程程要回来了。何景平决定把房间打扫一遍。拖地板,擦家具,清理死角,用了两个小时,所有的角落都干净了。他站在房间中央环视四周,觉得墙壁太黯淡了,窗帘旧得像一条破床单。现在就去市场买套新窗帘,要淡雅的绿色。他心里有一种冲动:等哥哥和程程结婚时,他要亲自把这栋旧房子装饰成美丽的新房。

第二天,何景平一大早就起床了,他去市场买了大闸蟹、太湖大虾、鲈鱼,还选了个头最大的樱桃和草莓。把东西放回家,又去理发店做发型。

何景平打理头发是为了不让哥哥和周程程看他像一只落水狗,他要轻松地把和杨鸥分手的事告诉他们。这些事根本无所谓,就像小拇指勾起一只水桶那么简单。何景平特别感激周程程。周程程没有倒下去,作为男人他绝对不能输不起。

晚上六点钟,菜肴全部摆上了餐桌,冒着热气的虾蟹像红珊瑚盆景摆在餐桌中央。飞机晚点了,何战平和周程程七点多才进了门。何景平看到周程程瘦了许多,眼上围着黑晕,脸色也显得苍白。他完全能体会这十多天周程程经历了什么。

何战平看到何景平也愣了一下。才走了十几天,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好像在炼狱里走了一遭,新做的发型也掩饰不了满脸的憔悴。

景平哥,你怎么瘦了呢?周程程也有些吃惊。

是吗,那多好,不用减肥了。何景平故意装得很开心。

你要再减肥,就减成螳螂了。何战平朝何景平诡谲地笑了笑。

周程程突然看到餐桌上的菜肴,哦了一声,说,景平哥,你又做了这么多菜,这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去广州,也没有抽出时间给你买礼物。

你心情好起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何景平真诚地说。

咳咳,别抒情了。肚子饿得都咕咕叫了。程程,去洗手,咱们开饭,何战平催促道。

餐桌的气氛有些沉闷。同时在经历痛苦的何景平和周程程都不由自主地缄口,何战平也在想自己的心事。

晚上九点多,哥俩一起乘公交车把周程程送回租房。三个人再次走上木楼梯,没人说话,只听到几个人踏着楼板上楼的声音,那声音很空洞。

来到房间门口,何景平问周程程,你一个人住害怕吗?

周程程使劲摇摇头。

要害怕或者心情不好,就给我哥打电话。

何战平笑了,朝周程程说,瞧你景平哥,有时候像个女人,唠叨。他拽了一下何景平,又说,咱俩回吧,程程都累一天了,让她早点休息。

何景平还想嘱咐什么,被何战平拉走了。

回家途中,何战平才朝何景平详细讲述周家的事情,这个悲伤的故事让何景平愕然,心里有顿挫的痛感,也夹杂着一些不安。不安是潜意识发出来的。果然,他听到了哥哥的一声叹息。

哥,你还会对程程那么好吗?

这话是何景平下意识问出来的。他担心哥哥对周程程的感情发生变化。他太了解他了。哥哥对那个所谓梦想的执着,远远超出对女性对情感的执着,他唯一的目标是想改变命运。许多年了,他心里始终弥漫着一种愤懑之气,他在用傲慢掩饰那股戾气。和周程程恋爱了,他以为梦想就要实现,却未料事情发生了陡转。

你干吗这么问我?我为什么不对程程好呢?我要不对她好,我会一直陪着她到今天才回来吗?在广州待了近半个月,我一次次地打电话跟公司请假,最后那个电话老板都和我急了。他又叹了一声说,我都不知道明天去公司,我会不会被除名。

何景平没有接何战平的话茬,又闷闷地说,哥,你必须对程程好,特别是这种情况下,你更应该对她好。

咳,你能不能改改你管闲事的毛病?我是你哥,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吗?怎么弄得你像我爹似的?

何景平看了何战平一眼,不再说话。二人踏着月光沉默地朝前走。良久,何战平才扭头看向何景平,说说你吧,这十来天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杨鸥和你散伙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何战平笑了笑,使劲拍了拍何景平肩膀,说,哼,瘦得就剩脊梁骨了,我还猜不出来啊,什么事儿能把你折磨成这样儿?就那两个字,你那至高无上的爱情。这世上,也只有那个让你爱得找不到北的杨鸥女士能这么淋漓尽致地折磨你。

何景平没有说话,散去的伤痛卷土重来。他不知怎么和哥哥说,也不知从哪儿说起。

还去做了发型,是想掩饰痛苦,还是怕我们笑话?撑什么劲儿呀,你以为做做头发就能把创痛盖起来?你能盖得住吗?

何战平将何景平揭了个体无完肤。此刻,他连五个手指提水桶的劲儿都没有了。苦涩的浪汹涌而来。

我早就和你说过,谈什么爱情啊,你说你为这个所谓的爱情付出了多少?可惜我没给你记本账,为了杨鸥,你就差没把心挖出来捧给她了,可结果呢?……我不断告诉过你,你不听啊,这事儿我早有预感,杨鸥离开你是迟早的事,要我是杨鸥,我也会离开你。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满脑子里传统泡沫呢,你简直就是个老古董。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你那点爱情,瞧瞧,弄得自己都成丝瓜瓤了,你觉得值吗?

何景平听着何战平喋喋不休的责备,那声音在他耳边如呼啸的风。他感觉有条鞭子在抽打他,他承受不了了,猛地大步跑起来,把何战平甩在了后面。

你跑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哪。

何景平没有停步,一直跑到母校。母校是他和杨鸥相识与相爱的地方,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写在风景里,那些倚墙盛开的蔷薇花,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跑得气喘吁吁的何景平停下脚步,眼前是他曾经无数次心醉的夜景。

他在湖边找了一张连椅坐下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而切肤的痛却像蚕食一般咬噬他。所有的疼痛又回来了,如月光映着湖水散出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包围了他。

手机不断响着微信的声音。手机上有数条微信,前面是何战平的语音,最后一条是周程程发来的文字。周程程向何景平再次表达感谢,她说一个人在房间,想到这个晚餐,感觉周围都是暖光。何战平的语音是继续刚才未尽的谈话。

景平,你别嫌我啰唆,我还要告诉你我说过无数遍的话。别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爱情是什么呀?是杨鸥吃你的,喝你的,让你给她交学费书费,让你打零工赚钱给她买新衣买化妆品,然后她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你别给我说不是,今天晚上我从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全都猜到了。

我亲爱的弟弟,你要清醒一下了,眼下是什么时代啊,是一个闭着眼都想挣钱的时代,是一个睁开眼就要用钱的时代,是金钱和欲望的时代。你想要爱情吗,那你得有钱啊。如今的女孩有几个周程程啊,一千个里面都没一个。人家女孩朝你要房子要车要金银珠宝,要你支付宝里有个相当的数字。你没钱,对不起了,拜拜。要是你有大把的票子,你站在人堆里,你就是身高一米六,别人也会仰视你;你就是穿着麻袋片,别人都觉得你是一道风景。

以后别再犯傻了,为了那个女人折磨自己你觉得值吗?不值!去录歌?狗屁!三个月都没几个电话,我早就觉着不对劲儿了。她是去录歌吗?她是去找新欢了,她找的是有几十张银行卡的男人!……我给你打过预防针,事实证明我说得没错儿吧?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面对事实接受教训吧。这回从广州回来我想了一路,咱们必须得改变命运!咱们比谁差呀,不光不差,还出色得多。咱不就是没钱吗,我还就不信了,像我何战平这么优秀的男人,我绝不会永远趴在穷人的坑里。你等着吧景平,哥今天把话撂这儿,迟早有一天,你哥会住进别墅,开上豪车,你哥迟早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有钱人!

下面几条何景平不想听了,他的心里全是痛。何战平说了一堆话,主题就一个字:钱。想到钱,何景平想起周程程父亲留下的那笔债,虽然三十九万不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周程程这样柔弱的女孩,还上这债也是相当艰难的。想起这事,何景平给哥哥回了一条微信。

哥,程程父亲留下的那笔债,咱们一起帮她还。

微信发出去以后,何战平立刻又发来一条语音。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我那些话吧。我觉得杨鸥也欠你一笔债,你该和她好好算算,这四年她花了你多少钱,让她全部还给你。

何景平苦涩地笑了。他会这样做吗?他能这么做吗?

初审:张溯源

二审:刘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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