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诡谲幽邃的谜语，涉及一位电视台长的去与留。
深夜来电
阳春三月的深夜，和煦的春风已把人们送入甜蜜的梦乡。一阵嘟嘟的电话铃声把我从床上拽起。
“老师，打扰您了。我是您过去的学生辛海军，现任电视台副台长，俺这儿在搞台长竞聘。我遇上一个难题，请教了许多老师都没有解开。明天早八点要求交上答案，不然我的副台长就不让干啦！您一定要帮帮我呀！”
来电者远隔五百华里，是我二十多年前高中教书时的学生。遥想昔日端座教室前排的那个小瘦子，如今成了音正腔圆的副台长，油然生出几分爱怜。我让他说说看。
考题是一条谜语：
“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人无父，何妇无夫，何树无枝，何城无市——打一六字成语。”
听到这个怪异而美丽的谜面，我一时不知以何“格”猜起，说“试试吧，我也未必猜出。”而学生仍然苦苦相求：“您在天明之前，千万给我搞出答案。再求老师赐教啦！”
冥思苦索
我陷入了苦思冥想。
谜面全是悖逆之语，皆不符合自然现象和社会常规。况且谜底要求是一个六字成语，而六字成语在成语总汇中是少量的。运用宏观概括法，莫非是“反其道而行之”？但又觉得不够贴切，因为谜面是一种疑问式的静态；谜底不能是一个评论式的虚无动态。
是不是一个历史典故呢——孟姜女哭长城？泪水无鱼，为修长城民夫们尸体如山，坟前如树的幡棍没有枝条，长城是防御的屏障，自然无市。又感到这样联想牵强附会，况且孟姜女哭长城也不是成语。
是“五十步笑百步”？是“有其名无其实”？……看来种种猜测，都经不起推敲。无奈之下，我只好再借东风了。
清华求援
在清华大学读研究生的儿子，精通文史哲。通过电话之后，不足二十分钟就回传了答案，儿子让我作好记录。
此语出自佛经《释迦凡尘语录》，原文是“南水无鱼，无山无石，阿人无父，弥妇无夫，陀树无枝，佛城无市”。从六句话中各提出第一个字，谜底就是“南无阿弥陀佛”。
夜不能寐
给学生回过电话，已近子夜零时。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睡，思绪起伏。
这则谜语谜面奇异美丽，谜底多容深奥，谜面与谜底结合得天衣无缝，制此谜者当是大腕。
倘若没读过《释迦凡尘语录》，倘若没从报刊杂志上看过有关经文或这则谜语，猜测起来会扑朔迷离的。清华毕竟是清华。
我将谜底告知学生后，从500里外就能嗅到他那感动的气息，表示以后要找家最好的酒店宴请，并反复说：“老师毕竟是老师”。我回答：“夜深了，以后见面再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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