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老公娶我,就是为了我爸的工厂,可惜我没能让他如愿

爱文胸黑客业务网2022-12-0828

1

当我笨拙地爬上陈子豪的车,安全带还没系稳,他一脚油门就飚了出去。我喊他慢点,陈子豪根本不理,嫌我磨磨唧唧,快赶不上表弟的婚礼。

我晕车,低血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剥开含嘴里。陈子豪一脸鄙夷:“一天就知道吃,肥得和猪一样。”以前他也叫我小肥猪,但那是宠溺的口吻。结婚不过一年,宠爱变成厌恶,喜欢变成嫌弃。

我还是以前的我,体重180斤的胖妹,但陈子豪对我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我懒得争辩,没人懂一个胖子的悲哀和痛苦。外人的嘲讽,我假装听不见;爱人的挖苦,却是深深的伤害。

到了表弟家,一派喜气洋洋,新郎新娘帅气美丽,一对璧人。新娘子扶着我坐下,问:“嫂子,你几个月了?来回跑,太辛苦了。”表弟噗哧笑了。

我很尴尬,陈子豪阴阳怪气,“真要几个月就好了,她肚子里全是肥油。”

旁边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我如坐针毡,红着脸出了院子。

2

周围的热闹更映衬出我的孤单,陈子豪和一帮表兄弟们喝酒划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没有人招呼我,我觉得自己成了笑话。

可一年前不是这样。

那时,我在爸爸的家具厂做会计,陈子豪是爸爸的司机,他精瘦狡黠,会来事儿。爸爸把重要的事交给他办,他每次都办得很漂亮。

其实,我是个很自卑的姑娘,因为胖,试了很多减肥方法,都不管用,25岁时,体重180斤。

“漂亮”两字和我无缘,我只能穿定做的衣服或者运动服,短发,从不化妆打扮,活得像个男人一样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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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陈子豪把我当个女孩子看,他建议我留长发,说我穿裙子和高跟鞋有一种丰腴的美,也会买迪奥的口红偷偷塞我手里,颜色正是我喜欢的。

他求我做他女朋友,可我不敢相信他会看上我,顾左言他,做鸵鸟,就这么暧昧地处着。三个月后,他逼着我给个明确的答复,如果不行,他就回老家相亲结婚了。

我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嫉妒的要命。

当我牵着陈子豪的手走到爸爸面前,求他成全时,爸爸怒目圆睁,斩钉截铁地不同意。

我问为什么?

爸爸说我和陈子豪不合适,他不忍心自己的傻闺女吃亏上当。

我说:“我这么胖,长得也不好看,纵然学富五车,但这是个看脸的社会。除了陈子豪,还有谁愿意娶我呢?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爸爸语重心长:“丽丽,你在爸爸心里是宝贝。你妈去世早,我不能让你受苦。陈子豪跟你不合适,你离他远点。”

我把爸爸的话当耳边风,好不容易有个还不错的男人喜欢我,我应该好好享受才对。

爱情是每个女孩心中的梦,丑小鸭也有春天。

3

人就是这样。

爸爸越反对,我越坚定。他说陈子豪油滑、世故,对我别有所图,我觉得那是老道、沉稳、能给我安全和幸福。

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我寻死觅活,非要嫁给陈子豪。最终,爸爸败下阵来,给了我一个盛大的婚礼,还在市中心以我的名义买了套房做婚房。

婚后,陈子豪就不是爸爸的司机了,而是销售部的经理。厂里的很多业务都经他之手,我也没有再上班,在家备孕。

可是,我太胖了,根本就怀不上。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我对生孩子这事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

爸爸因为糖尿病很多年,身体出了问题,需要静养,厂里的大部分事情只能交给陈子豪打理。毕竟,结了婚,女婿才是自家人,但财务和人事两个部门,爸爸没放手。

陈子豪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屈指可数,他每晚醉醺醺地回家,我满腹抱怨又很心疼,是赚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这样下去,谁也熬不住呀。

这天,陈子豪一夜未归,电话关机,我很担心,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厂里。

办公室没人,我一直等到早上10点,才看见陈子豪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外面进来,看见我,他吓了一跳。

他说昨晚和几个外地客户去吃饭,又去了洗浴中心,就在那睡了一觉,手机没电了。

我根本就没问他昨晚去哪了,从他眼睛里,我看到了心虚。

这个男人,自从有了权,每天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腕上的金表都花了五万,派头比我爸爸大多了。

我很生气地走了,他并没有追出来。

我也不在意,我在想另一件事。

早上在他办公室,我闲得无聊,拉开了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票据。可能是会计做久了,职业病,对票据很敏感。这是一张在澳门买包的购物小票,金额是两万八千八百元,时间是上个月十八号。

上个月陈子豪是去成都出差了几天,可这澳门的小票怎么回事?

心里有了猜疑,两人之间就有了嫌隙。

以前不注意的细节,也就一一浮现在我脑海里。

比如:现在两人见面很少,经常是我睡了他还没回来;早上他走了,我还没起来;周末在家,也没啥话说,各自抱着手机打发时间。

恋爱时,陈子豪会送礼物给我,哪怕是一包糖炒栗子,也是被他揣在怀里热乎乎地送到我嘴边,我嚷嚷着减肥,却吃得开心。

想到这些,我的心痛得厉害,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第一个对我好的男人,难道以前的好都是伪装,都是骗我的?

4

“肖丽,你站在外面干嘛?赶紧进来。”陈子豪把我拉回了现实。

进到屋里,烟雾缭绕,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陈子豪拉我坐下,给我介绍,左手边的是他的发小,右手边的是他哥们,对面的是他老表。这些人都亲热地招呼我,但不久前还在偷偷议论我。

我没吭声,陈子豪说:“肖丽呀,咱厂里现在不是缺人嘛,你给人事部的刘姐打个招呼,让我这几个兄弟过完年去上班。”

就说嘛,这人一会寒气逼人,一会春风和煦,原来是有事求我。

就这几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一看就不是踏实打工的人,我都没看上,别说是识人无数的刘姐了。

“这样吧,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下。现在受电商冲击厉害,家具厂的生意远不如前。如果招人,一定优先录取诸位兄弟。”听我这样说,陈子豪变了脸色,在桌下碰了碰我的腿。

我明白他的意思,大话放出去了,以我对他的百依百顺,一定会满口答应。可是,我只是胖,并不傻。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爸爸的厂不是用来给陈子豪撑面子的。

那几个人都望了望陈子豪,对面的老表斜眼看我:“哦,明白了。原来我兄弟在你家,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仔,说了不算。”

我没再说话,这些人借口离开,只留下恼羞成怒的陈子豪。他憎恶地瞟了我一眼,也走了。

等我出来时,只看见汽车的一溜尾烟,我被自己的老公丢在离家几百公里的小镇上。

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多么不靠谱。

5

无奈,我只能求助于爸爸。爸爸正在医院打点滴,他只说了句:别怕,等着我。

我发了定位,三个小时后,爸爸的车出现在路口,我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路上,饥肠辘辘的我提出要爸爸带我去吃火锅。爸爸宠溺地说:“闺女,吃完火锅,你可不可以答应爸爸一件事?”

“别说一件,十件我也答应,只要让我吃饱就行。”我一生气,就特别想吃东西,还爱吃甜食,没有什么是火锅和蛋糕解决不了的。

爸爸说,太胖对我身体不好,现在年轻不觉得,以后老了啥病都来了,他想送我去一个封闭式减肥学校减肥。如果我同意,他就帮我报名,费用上十万,他出。还有一点,爸爸没说我也知道,他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人嫌弃。

我经历了太多的减肥过程,减了又肥,所以根本不抱希望。看着爸爸很认真的样子,就说我会认真考虑,但根本没往心里去。

人都说心宽体胖,爸爸看我嘻嘻哈哈,就把我送到小区楼下,自己开车回了医院,他是请假出来的。

陈子豪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和人视频聊天,听见门响,他头都没回。

我气愤地问他为啥这样做,他说和我一起感觉很丢脸,还说:“你知道吗?胖不是罪过,但你又胖又丑又傲,还不能生崽,一顿吃三大碗,椅子都被你坐坏了两把。我现在看见你就像看见一堆移动的肥肉,很恶心。”视频没关,手机里传来一群男女的哄堂大笑,陈子豪也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我气疯了,这些恶毒的语言,出自我亲爱的丈夫之口。我的身体比思想更诚实,等醒悟时,我已经抢过陈子豪的手机,抡了他两巴掌,手机里一阵尖叫,我才如烫手山芋,把手机扔了出去。

这下,捅了马蜂窝,陈子豪把我摁倒在地上,扯着我的长头发,骑在身上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一边骂道:“你这个臭婆娘,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让你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太胖了,根本无力挣脱,只能被动挨打。一阵耳鸣过后,我只看见他狰狞的笑容,一张一合的嘴,却听不见他的咒骂声。

陈子豪打累了,换了身衣服摔门而去。

我心如死灰,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全身疼得厉害,腿下流出鲜血,看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人微笑着看我,生活真他/妈可笑。

6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医院,两颗牙齿被打掉了,左耳突发性失聪,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都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给的。

医院住了三天,我没敢回家,又在酒店住了两礼拜。

伤无大碍时,我给爸爸发微信,答应他去减肥。爸爸要送我,我拒绝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不能吓坏他。

我给我爸说,对陈子豪多个心眼,我爸说他明白。

封闭减肥的几个月,是我破茧重生的开始。

一到减肥学校,就有专业的老师对我进行体检,运动风险评估,运动负荷试验,饮食方案也是根据我的情况定制。

对于我这样一个无肉不欢的胖子来说,刚开始每天吃不饱,这饭哪是给人吃,是在喂兔子。

就这,每天还要练瑜伽、健身、游泳,我好几次想要放弃,但想到陈子豪那副嘴脸,我硬是坚持了下来,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一天天变小,我爱上了运动。

我在学校呆的时间算长的,半年,体重减到了120斤。

过程虽然痛苦,但我也挑战了自己的极限,认识到自身潜能,增强了自信心,克服惰性,磨练了心智。

一起减肥的同学来自于全国各地,从事各种行业,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人生有无限可能,可以活得更精彩。

原来的衣服都不能穿了,爸爸给我寄来了几条漂亮的花裙子。我和爸爸视频时,他笑得乐不可支。

这个男人,才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和底气。

陈子豪得知我来成都减肥,只说了句:有几个臭钱就可劲儿造,真是丑人多作怪。从那以后,再没有一个电话,我想,这个男人就如同我身上多余的脂肪,只有去除了,才能一身轻。

7

有人说,最好的整容就是减肥。瘦了之后的我就像脱胎换骨一样,重返工作岗位,如果爸爸需要帮手,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在厂里的例会上,我见到了陈子豪。我带着口罩,他根本没认出我来,还在向刘姐打听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是谁?

这次的例会,爸爸拖着病体也参加了,听到我叫爸爸,陈子豪傻眼了。

更让他崩溃的是,会上爸爸宣布了两件事:我就任厂长一职,陈子豪因为公款私用,被开除。

证据来自于我在几个月前发现的那张购物小票,顺藤摸瓜查下去,原来陈子豪借着出差,带着KTV的小/姐出去玩,花的全是公款。

开完会,陈子豪溜到我的办公室,给我跪下了:“老婆,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错了!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呵呵,就连求和的话都和恋爱时说的一样,可惜,我再也不信了。

这样龌龊的男人,我还当宝一样,都说女人婚前脑子进的水,就是婚后流的泪,我那岂止是泪,还有血和屈辱。

见我不为所动,陈子豪发狠了:“老子就不离,说破大天你也是我老婆,看你怎么办?”

我双手环抱,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子豪:“没关系,那就把你打我的医院诊断报告,递交给法院,看法院怎么判?公司也可以告你挪/用/公/款/,你贪污的钱加起来,有十几万了,够判了。”

陈子豪一下蔫了。

我还要给他致命一击,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打我一顿,我根本不可能和你离婚,因为你亲手打掉了你的骨肉,已经两个月了。

这件事,才是我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原因。一个对妻子下死手的男人不配做人,也不配有家;一个对妻子言语恶毒的男人,也不配得到爱。

陈子豪呆立了片刻,垂头丧气走了出去。

我很解气,却也感觉难过。

这个世界何其残忍,作为女人只有自己变得越来越好,才不会被人欺负和看不起。

以前的我,只想做一根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先是爸爸,后是陈子豪。但爸爸老了病了,他也需要帮助和依靠。陈子豪娶我本就不是因为爱。只是我眼拙心盲,太不自信,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一棵生了蛀虫的歪脖子树上,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只有亲人;真正能拯救你的只有自己。

一、宁坐宝马哭不坐单车笑,立志要嫁豪门的马诺,最后如愿以偿了吗?

江苏卫视2010年推出相亲节目《非诚勿扰》,为广大单身男女青年提供了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平台。

节目第三期播出当晚,一位相亲女嘉宾的名字频频出现在网络上,不少网友对她嗤之以鼻。 我还以为这个女人是空的,眼睛低着,不聪明……

“我宁愿坐宝马车哭,也不愿骑自行车笑”。 你听过这句话吧。

从这天晚上开始,“拜金女”三个字就紧紧地贴在这位女嘉宾的后面。 只要提起这位女嘉宾,网友脸上就会露出轻蔑的表情,甚至有人还会开女嘉宾的玩笑。 怎么了?

脱口而出的《金文》《非诚勿扰》每期有24位女嘉宾站在台上,等待心仪的男嘉宾出现,男嘉宾通过三个环节提问,选择牵手对象。

参加《非诚勿扰》的男女嘉宾要分别报名,通过工作人员筛选、比对真实身份信息才能登台。 牵手不成功的女嘉宾会一直留在舞台上。

这个节目一播出就引起了全国未婚男女和父母们的关注,大家对第一次登台的女嘉宾们都很感兴趣。 其中一位名叫“马诺”的女嘉宾备受瞩目。

马诺在参加《非诚勿扰》之前就很有名。 她是平面模特,凭借美丽的脸、凹凸不平的身材获得了很多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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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参加节目的初衷,马诺说:“我想找男朋友。 也想提高在电视上的曝光率。” 从节目的播出效果来看,马诺偏向于为自己增加曝光率。

“我会把你当成鸡汤炖的吧”。

“今天我不想牵着你的手去”。

这样的话出自马诺之口,最典型的就是她在第三期拒绝男嘉宾的话。

在2010年1月17日播出的节目中,马诺身穿玫红色连衣裙站在台上,现场观看正在介绍自行车的1号男嘉宾赵晨(化名)。

赵晨穿着黑色休闲服,额前头发遮住眼睛,每月收入只有3000元。 他来这里想找到志同道合的女朋友。

主持人按照节目的顺序,发表了让赵晨心动的女嘉宾。

马诺抬头看到画面上出现了自己的号码,惊讶地笑了起来,小声对旁边的女嘉宾说:“哇。”

孟非也很吃惊。 台上的年轻人和马诺看起来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为什么要选择马诺?

“马诺,你有没有想过他会选择你? ”

当时20岁的马诺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说:“想过了。” 话音未落,笑声不断,台中央的赵晨也露出大白牙笑了。

孟非连忙又问。 “你这笑是特别自信的吗? ”

马诺握着麦克风,马上回答了这个问题,“对! 充满自信地笑”。

孟非请马诺来到舞台对面,马诺走下楼梯后,赵晨的眼睛一直跟着她。 踩着“恨天高”的马诺经过赵晨时,没有看他一半,赵晨有点尴尬,收敛了笑容。

选择赵晨的是1号女嘉宾翁蓓和16号女嘉宾。 但是赵晨对她们并没有什么热情,在对翁蓓说话的时候,也有一双小眼睛在环顾四周。

马诺一直站在中间,有时会因为一句话发出“哈哈哈哈”的笑声。

作为男嘉宾提问的一部分,孟非让赵晨最后提问。 赵晨右手握着话筒,左手搂在胸前,眼看着马诺,下一秒又看向别处。

“我想问你们,以后你能经常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吗? ”

镜头刚落下,就切换到了女嘉宾一边。 除了赵菁笑了,马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有点模糊。

马诺拿着麦克风,眼睛里含着笑,说:“我还是坐宝马车哭吧。”哈哈大笑。

按照孟非连马诺的话,她说她不喜欢骑自行车,喜欢坐在宝马车里。

赵晨脸上的笑容和害羞瞬间消失了。 赵菁回答的时候,他沉默地低下了头,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心情。 也许是意识到了那是节目,马上抬起头尴尬地笑了起来。

最终,孟非让赵晨做出了选择。 他垂下眼睛,摸了摸鼻子,想了很久才决定:“我选择了11号玛诺。”

听到那个回答,马诺吃惊地轻蔑地笑了。 她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赵晨却继续选择她。 这不是“空手而归”吗?

结果不出众人所料,赵晨最后一个人离开了。

但是,播出后,有了与之不同的效果。 马诺说的“我还坐着宝马哭”,成了网络的爆炸词,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国。 后来,变成了“我宁愿坐宝马哭,也不愿骑自行车笑”。

更有甚者,赵晨在最后一次表白时表示,他喜欢马诺的内在,这句话中包含了马诺的身材,让不少网友关注马诺的“内在”,骂了她拜金女,还骂了很多侮辱性的话。

这些事情对马诺来说不全是坏事。 因为她获得了知名度,事业因为“坏话”上了一层楼。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马诺。 坏话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沉默,反而有人为了骂她特地来了《非诚勿扰》。

《插座理论》《非诚勿扰》第15集,男嘉宾罗磊在个人介绍视频中暗指马诺不是标准的好女人,坦率地说,我不想爱上这样的女孩。

视频播出结束后,女嘉宾们纷纷关灯,灯光纷纷变暗。 照相机拍摄了马诺现在的表情。 她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骆磊,脸上带着愤怒,双手也交错在腹前,仿佛准备对骂。

孟非委婉的地方出现了骆磊的意思,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发表这个有针对性的发言。

罗磊隐约表示,他不认同马诺以前的观点。 他认为家庭是男女双方支持的,重要的是相互理解和包容,而不是马诺说的“几点想回家就几点回家”。

穿着休闲装的罗磊诚恳地解释了自己的话。 孟非话锋一转,直接透露罗磊说的是马诺,并问:“马诺,你有什么回复吗?”

那时,马诺的脸色还不错,我能看出她有点生气,但马诺笑着回答。 “我觉得他的记忆很好。 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在马诺眼里,她在《非诚勿扰》里说的“金文”,不能因为说出来的笑话而当真,但在媒体报道放大后,马诺被贴上了“拜金女”的标签签,只要有提及马诺的报道、文章,总能看见各种贬低的词语。

但乐嘉紧接下来的问题,以及骆磊的回答,让现场火热的气氛降至冰点,也让“插座理论”成为了羞辱马诺的必提事件。

“你觉得恋爱次数多,对你而言代表了什么?”

骆磊诚恳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觉得恋爱次数多本身没什么,但不能成为炫耀的资本,“恋爱次数非常多,却最后没有一次成功,问题出在哪里?”

这个反问将现场的气氛彻底凝固,结合之前骆磊有意的指向,自然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马诺。一直隐忍的马诺出口反击道,“你不是也没成功吗?”说完,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骆磊没想到马诺会突然开口,他愣了一下,提高音量说,“因为我恋爱次数不多……”

骆磊的话还没说完,马诺就不屑地打断他,“所以,你就站在这,对吧”。

骆磊没有回答马诺的话,反而看向了孟非,语速放快说,“就像大家出去买插销一样,买一百个,插在这个上面还不亮,其实是这个座头有问题,并不是你买的这个插销有问题,所以这个应该是自己本身的问题”。

骆磊的话还没说完,台下就响起了掌声,马诺的脸彻底黑了,她开始出言攻击骆磊,但她并没占上风,反而被骆磊接下来的话逼哭了。

“我每天上网看这个节目,全国这么多的网友每天上完班非常累,回家还要开电脑说你两句”,骆磊像是没说过瘾,配合着台下观众的掌声他又继续道,“《非诚勿扰》中间有一个‘诚’字,我觉得是要真诚地来这个节目寻找另一半的,而你的要求是正常、普通的小青年都满足不了的,所以,你应该让出你的位置,让更加真诚的女孩子来。”

观众的掌声越大,骆磊越有底气,他说完一句又接着下一句,最后直接说出让马诺去参加选美节目,因为选美节目里的观众都是大款和富豪,“不要说你坐在宝马车里流眼泪,就算是你坐在保时捷里流鼻涕都是可以的”。

为骆磊亮的最后一盏灯灭了,马诺神色几经变化,沉默不语地看着骆磊。

骆磊挺直胸膛和马诺对视,他挑起眉头,看向马诺的眼神中全是鄙夷。乐嘉开口说道,“你是不是现在心中有一种英雄情节,刚刚说的这番话有点替天行道的意思”。

骆磊点头说“是”。

这句话让现场的氛围彻底降至冰点,马诺张了张嘴,话未说出口,眼眶就先红了,骆磊的话和观众的掌声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刮在她的脸上,让她又疼又委屈。

在场的女嘉宾脸都黑了,和马诺一起待得最久的马伊咪面对孟非的提问,她黑着脸说“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一旁的马诺哽咽道,“其实我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说完,便离开了现场,一首《太委屈》从音响里传出来。

骆磊最后没有牵手成功,但他毫不在意,这一趟,他似乎就是为了骂马诺而来,现在马诺退场,他也“功成名退”。

名声尽毁铺天盖地的新闻席卷而来,将这位20岁的女孩子包裹在风暴中心。一篇又一篇带有讽刺、侮辱意味的文章在互联网上传播。

马诺刚开始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她作为一个平面模特,关注度是她非常渴求的东西,正如她后来的采访时说,参加《非诚勿扰》一是为了找男朋友,二是为了提高知名度。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马诺的预料。

没多久,人民日报点名批评了马诺和《非诚勿扰》节目组。广电总局也下发了新的规范婚恋交友类电视节目的管理通知,着手整改有“造假、低俗”等倾向的婚恋节目,制定了一系列的要求,其中便有一条“不得展示和炒作拜金主义等不健康、不正确的婚恋观”。

此规定一出,全网哗然,马诺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大家都在“讨伐”她当初坐在宝马车里哭的言论,甚至开始封杀她。

马诺参加的综艺节目镜头被删减,参与杨千嬅和余文乐主演的《春娇与志明》戏份全部被删除,马诺这才开始慌了。

在安徽卫视的《剧风行动》中,马诺哭泣着和全国关注道歉,她表示自己成为大家心目中的拜金女是因为被人利用了,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但观众和网友并不买账,甚至有人说她假惺惺,说马诺不是诚心的道歉,只是为了博取同情,可以更好地开展她的演艺事业。

5月20日,一篇《马诺也有艳照出来了,比闫凤娇的更加劲爆》的帖子传遍全网,图中的女人眼神迷离地看着镜头,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值得注意的是,图片的下方都打着两个字“马诺”。

难道这个女人是马诺?

帖子被人转发,标题改得越来越夺人眼球。

马诺看到这些报道时,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的公司找到了原先发表帖子的公司,要求他们删除帖子,并且起诉了他们。

马诺通过互联网再三澄清照片不是她本人,而是日本女星,但效果甚微,马诺之前塑造的拜金女等形象深入人心,网友都不相信马诺的话。

马诺无奈之下,将发布这些帖子的公司告上了法院,其中要求北京某公司公开赔礼道歉,赔偿各种损失46000元。

法院审理认为,照片中的人物不能确定是否为马诺,但在照片下标注“马诺”,存在误导行为,对马诺的名誉权造成侵害,判决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元。

另一家重庆某公司擅自使用马诺照片,侵害了她的肖像权,赔偿经济损失3000元,同时,法院也认定该公司并没有侵害马诺的名誉权。

法官韩毅冰解释说,帖子中虽然存在“刻薄”、“拜金女”等词汇,但这是马诺自身的言行说造成的不符合主流价值言行的客观评价,并不是在捏造事实,所以不构成侵害马诺的名誉权。

马诺的名声一朝被毁,她的演艺事业也被迫结束。

现状2019年2月11日,马诺在微博上直言,她做的一切都是节目效果,是有人安排她这样说的。微博一发又再次激起千层浪,网友纷纷寻找是谁让马诺这样做的。

但没多久,马诺便删除了这条微博,这更让网友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马诺是自导自演,时隔多年想要洗白自己,重新回到娱乐圈赚钱;也有人觉得马诺说的是真的,认为娱乐节目是需要制造看点,马诺很可能就是被安排制造看点的演员。

然而,马诺没有再回复,她任由网友猜测谁是这个幕后之人,却始终没有说出这个人是谁。

回顾羊城晚报2010年对马诺的报道,记者曾提到,马诺在这些诋毁声中照样有许多工作安排,采访问题也要事先发给马诺筛选,不能问“敏感问题”。

马诺在采访中说,她不是那种傍大款的人,甚至有些缺心眼,一开始看到网络上的帖子,并不觉得是有人害她,反而认识是走红的途径。

马诺表示,她在节目中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现场的嘉宾们也都在笑,认为是媒体曲解了她的意思,将被曲解了的内容无限放大,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如今的马诺已经34岁了,她时不时就会在社交平台更新动态,但她已经不再演戏,只是偶尔拍摄一些短视频。

远离娱乐圈的纷争,她的生活也过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

结语为了取得巨大的流量,不顾道德底线的哗众取宠是不可取的。

与其追求一闪而过的“热点”,倒不如追求内容质量,作为演员,与其靠博眼球上位,还不如多多磨炼演技,贡献出佳作,才能让观众记住。

如果当年年轻的马诺如果能看到现在的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呢?

参考资料

[1]非诚勿扰片段 马诺金句(20100117) 马诺被怼(第15期) 马诺牵手成功()

[2]羊城晚报 《马诺似诚非诚 作茧自扰》 20100629

[3]新京报 《马诺“艳照门”官司获赔五千》 201100616

[4]凤凰网 《马诺告重庆某网站侵权 法官:“拜金女”评价客观》 20110821

[5]百度百科 马诺 非诚勿扰

[6]凤凰网 《《非诚勿扰》停播 马诺流泪道歉》 20100617

二、刘庆邦小说:洗澡

宋长玉上的是夜班,人们睡觉时,他正在井下用火药和铁器采伐煤炭。他不是夸父,却追赶着太阳,跟太阳走的是同一条路线。

傍晚,当太阳落入地下,他便披挂整齐,下井去了。清晨,太阳刚从东边的山梁冒出来,他也乘坐罐笼从井口升了出来。在井下干活,宋长玉是个惜命不惜力的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至于力气,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最不怕挥霍的也是力气。

太阳落下还会出,年轻人的力气,头天用出去的越多,第二天生出来的也会越多。把力气藏着掖着,会被工友看不起,对自己的力气资源也是一种浪费。力气不用白不用,别的东西用多了可能会造成浪费,力气不用才是浪费。每天从井下出来,宋长玉习惯性地朝东天仰望,看太阳出来没有。

因在煤层洒下了足够多的汗水,他是带着繁重劳动后的轻松和大量付出后的满足仰望太阳的。在朝霞的烘托下,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使以黑色格调为主的矿山霎变得亮堂起来。那一刻,宋长玉的愉悦心情不言而喻,他在心里念着太阳的名字,几乎对太阳伸出了双臂。时令到了初春,徐徐拂来的是万物复苏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气息扑入鼻腔里,还涌进自动张开的毛孔里。气息是湿润的,还有那么一点甜蜜。这时他的心情不只是愉悦,还升华为呼之欲出的诗意。在没当煤矿工人之前,他对阳光和空气并不怎么在意,你有我有他也有,有什么可稀罕的呢!

朝天每日下进深深的地底之后再出来,他对温煦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才敏感和亲切起来。他没有过多地与太阳对视,也没有做深呼吸运动,匆匆到灯房的窗口,交上用乏了的矿灯,就转入更衣室去了。井口的工业广场老是有人在走动,那些人有男工也有女工。而他,脸是黑的,脖子是黑的,手是黑的,脏污的工作服上充满刺鼻的汗酸味儿,他不愿以这样的面貌示人。特别是那些在地面上班的女工,不管是车工还是电工,不管是描图员还是炊事员,她们不是戴着有檐的蓝工作帽,就是戴着无檐的白工作帽,一个个干净得很,也骄傲得很。在尚未洗澡和更衣的情况下,宋长玉在女工面前自惭形秽似的,不知不觉地就有所躲避。往灯房交灯时也是一样。

因在灯房发灯的都是女工,有的矿工趁交灯时,愿意以煤面子遮脸,将目光探进小小窗口,把里面的女工满鼻子满眼地看一看,喂一喂又饥又渴的眼睛。还有的矿工,把矿灯的充电盒交进去了,却把灯线另一端的灯头还拿在手里,女工在里面把线拉一拉,他在外面也把线拉一拉,做成男女之间一线牵的意思。直到女工恼下脸子,说了难听话,他才嘻嘻笑着,把灯头放开手,要人家别生气,一语双关地说:“拉什么拉,你要我给你还不行吗!”宋长玉从不干这样的事,也不占这样的小便宜,他交灯时都是站在灯房窗口一侧,并侧过身子,把矿灯送进去,换回錾有号码的金属灯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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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大都爱抽口烟,可井下绝对不许抽烟。一种叫瓦斯的透明气体,作为原煤的伴生物,无色无味地在井下各处潜伏着,超过一定浓度,见火就炸。瓦斯一爆炸就不得了,那种灾难是毁灭性的。矿上在井口专门设了检身工,对每一个下井的人都要从头到脚严格检查,一旦从哪个人身上搜出烟卷或打火机来,处罚相当严厉。

一个班捞不到烟抽,他们馋坏了,也憋坏了。来到更衣室,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更衣箱里拿出烟来抽。第一口他们总是吸得很深,差不多能吸去一支烟卷的三分之一。又香又甜的烟雾吸下去,仿佛直达肛门。他们怕把香气放跑似的,都把后门关紧。结果烟雾在体内兜了个圈子,还是从两个鼻孔呼呼冒出。烟雾一冒出来,他们终于出了一口气似的,全身才通泰了。有的矿工嘴角还叼着点燃的烟卷,就下进澡塘的热水里去了。吸一支烟尚不过瘾,这叼在嘴上的往往是升井后第二支烟。

他们背靠着池壁,慢慢往热水里缩,一直把热水淹到脖子那里,只露出抽烟的嘴巴和不抽烟的耳朵。在热腾腾的略带尿骚味的水汽中,他们眼睛微微眯着,双手在前胸后背来回抚摩。他们不着急洗澡,还要泡一会儿,在享受香烟的同时,还要享受一下热水。池里的水一点都不清,黑中泛白,已稠乎乎的。按矿上的要求,每个洗澡的矿工必须先淋浴,后池浴。澡塘周边的墙上确实也安装了淋浴器。可那些淋浴器不是不出水,就是莲蓬头被人拧掉了,形同虚设。

矿工们只得把身上的煤粉子仍洗在大池子里,只得仍在大池子里往头上身上打肥皂。好在习以为常的矿工对水的清浑从不挑剔,好像水越稠,越显得有质量,越能保持水温似的。只要水的温度够了,初下进去稍稍有点烫皮,他们就洗得很满意。泡着泡着,他们会禁不住摇摇头。摇头是痉挛式的。他们摇头不是否定什么,谁都明白是下面刚排泄出一泡尿液。小头排了尿,必定会在大头表现出来,谁都不会例外。

热水一激,尿液在膀胱里膨胀,排泄是不可遏止的。澡塘四周的墙根有浅浅的排水沟,也是排尿沟,他们有尿,或许应该尿到沟里去。然而他们正泡得舒服着,谁愿意中断舒服,跨到池子外面去撒尿呢!池子里的水是热的,尿液也是温热的,权当向池子里再续进一股活水吧。池子外面靠墙的地方滑腻得很,像是洒了一层新鲜的精液,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上一跤。倘是因为到池子外面撒尿而摔倒,并把屁股摔成两瓣,只会给工友们徒添笑料。把长尿射进热乎处,他们才彻底舒服了。

宋长玉不抽烟,也从不往洗澡池里撒尿。他是有一定文化水准的人,也是胸中怀有大目标的人,自觉应当与普通矿工有所区别,并与普通矿工的行为适当拉开一点距离。他打听过了,和他一批被招进矿的二百多个农民轮换工当中,绝大多数是初中毕业生,也混进个别小学毕业生和个别文盲。而持有高中毕业证书的只有两三个,他就是其中一个。

高中毕业意味着离跨进大学门槛只有一步之遥,或许再有那么几分十几分,他们就是一名大学生了,毕业之后就可以进机关,当干部,吃皇粮。然而他们毕竟被无情地挡在了大学门外。他们是一个特殊群体,有着特殊的心态。他们既有落榜后的失落、幽怨,和沧桑之感,因有文化底子垫着,又有准大学生的自信、清高,和矜持。如同实行科举制度时的读书人,他们虽然没有中举,但差不多具备了秀才的资格。

一个“秀才”,远离故土来到井下挖煤,本来就是低就,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如果日常生活中的表现再不斯文一些,所作所为再不检点一些,立在矿工堆里不显得高出一点,十多年的寒窗之苦岂不是白受了!如果再动不动就与那些把尿水撒在洗澡池子里的人同流合污呢,那不仅是糟蹋自己,简直还糟蹋了圣人。

宋长玉目前瞄准的目标是一个姑娘,一个在矿医院上班整天穿一身漂白衣服的护士。护士的身量不高,也不胖,属于那种小巧型的姑娘。从单位体积来看,这个目标不算大。但从宋长玉现在所处的地位和他的角度来看,并联系到姑娘的家庭背景,以及宋长玉的前程,这个目标就显得大了,很大很大。从某种意义上说,目标之所以显得大,是因为他离目标距离远,他与目标的差距大。这么说吧,在宋长玉看来,姑娘好比是天上飞过的天鹅,又好比是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而他,连待在地面都不算,只是一个在地层深处的掏煤人。他对姑娘只能是仰望,起码在目前情况下,是可望而不可及。

仰望也是望,不可及没关系,作为一种愿望和希望总可以吧。人为希望活着,如果连希望都不敢有,人一生还有什么意思呢!宋长玉一旦把护士作为追求目标,一旦把希望寄托在大目标身上,仿佛他的精神境界得到扩展,人生意义得到提升,果然有些不一样。跟别人不一样,跟半年前刚来煤矿时的他也不一样。

那时他洗澡也很了草,跳进水池里,头发上打一遍肥皂,身上自上而下打一遍肥皂,把头埋进水里,站起来;再埋进水里,再站起来,利用猛起猛站的摩擦力,冲上两遍就完了。每每回到宿舍拿起镜子一照,眼圈儿是黑的,耳郭后面是黑的,手指往鼻孔里一挖,手指上也沾了黑的。黑就黑吧,他觉得无所谓。在矿上与在农村老家不同,在老家他有时会到镇上赶集,偶尔会碰到熟人和女同学,干净的脸面总要保持一下。

在矿上人生地不熟,天下的窑哥儿一般黑,谁会笑话谁呢!再者,从井下出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觉睡到天黑,脸洗得再白给谁看呢!特别是轮到上白天班,有时两头不见太阳,在井上睡觉时是黑夜,到井下挖煤时,是比黑夜还黑的黑夜。从黑夜到黑夜,如果不怕睡觉时弄脏了被子,连洗澡都可以省略,至于洗得潦草还是仔细,似乎更可以忽略不计。现在宋长玉变了,洗澡洗得相当仔细。既然他心中装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又是从事卫生工作的,他就得按姑娘的眼光要求自己,首先在洗澡方面要达到卫生的标准。

洗澡也是有学问的。根据自己的观察,实践,和向老师傅请教,宋长玉已初步掌握了煤矿工人洗澡的程序和技术要领。他不是先洗头,而是先洗手和脚。手上和脚上纹路最多,最深,缝隙也最多。劳动靠的是手和脚,手和脚上沾的煤尘也最厚。他把手脚蘸了水,把毛巾也湿了水;把手脚打上肥皂,毛巾上也打上一片肥皂,然后用毛巾在手上脚上使劲搓,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缝缝隙隙都搓到,搓去黑沫儿,再搓出白沫儿,手脚就算洗干净了。手脚在搓洗之前,不能放进热水里泡。

据老矿工讲,这里也有个火候问题,火候掌握得好,就能洗出一双白手和两只嫩脚。手脚在热水里泡久了呢,油性很大的煤尘有可能会浸到肉皮里去,再想洗干净就难了。宋长玉的皮肤比较白,他用分段洗澡法把手脚洗干净后,就显得黑白分明,手上像戴了一双白手套,脚上像穿了一双白袜子。 下一步,宋长玉开始洗鼻孔、鼻窝、耳郭、耳后、眼睑等容易藏污纳垢的重点部位。别的部位还好洗一些,最难洗的是眼睑。拿鼻孔来说,虽说有两个黑洞,虽说不能把鼻孔翻过来清洗,但他用小拇指探内进鼻孔里挖一挖,把吸附在鼻孔内壁的黏煤挖出来,再用小拇指顶着带有肥皂水的毛巾,沿鼻孔里侧周围像擦酒盅似地擦一擦,鼻孔里一般来说就不再存煤了。

眼睑的难洗之处,在于它本身就很娇气,又离宝贵的眼珠子太近,轻了不是,重了不是。若洗轻了,藏于睫毛根部的黑煤油儿就洗不去。洗重了呢,有可能伤及眼睛。若闭着眼睛洗,等于把睫毛根部也封闭起来了,根本洗不到。睁着眼睛洗呢,肥皂水刺激得人的眼泪啦啦流,谁受得了!常见一些年轻矿工从澡塘里出来,眼睛红肿着,眼睑处几乎出了血,但眼圈还是黑的。一些下井多年的老矿工,眼圈也常常是黑的,不好洗,就不洗,他们干脆把洗眼睑放弃了。宋长玉的体会,洗眼睑既要有技术,又要有耐心。他的做法是,左手把眼睑扒着,扒得半睁半闭,右手用湿毛巾轻轻擦,一只眼睛来回擦上两遍,眼圈上的黑煤油儿转移到毛巾上,眼圈就不黑了。

轮到洗头发的程序时,宋长玉不用肥皂了,改用洗头膏。当时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矿上发给矿工的劳保用品是每人每月一条毛巾,两块肥皂,矿工洗衣洗头都是用肥皂,很少有人用洗头膏。洗头膏在透明的小塑料袋里装着,是粉红色。宋长玉把塑料袋剪开一角,挤牙膏似地挤出一点,在手心化开,双手往头上搓。洗头膏在头上搓出的泡沫比较多,宋长玉头上像是开了一朵白花。“白花”在澡塘里散发出阵阵香气。宋长玉第一次用洗头膏洗头发时,池子里的矿工都朝宋长玉头上看着,不知宋长玉往头上涂了什么东西。宋长玉的师傅杨新声代表大家,问宋长玉洗头用的是什么。

宋长玉说是洗头膏。杨新声问他为什么不用肥皂。他说肥皂碱性大,太烧头发。宋长玉的回答让光着身子的矿工们乱撇嘴,有人小声说:“鸡巴毛,又不是娘们儿,要那么好的头发干什么!”宋长玉不这么看,头发又不是女人的专利,难道男人就不需要爱护头发吗!宋长玉洗头发时之所以起的泡沫多,不只是因为用了洗头膏,还有一个原因,他的胶壳帽不是直接扣在头发上,而是在安全帽下面还戴了一层布帽。布帽是一顶从老家带来的军帽,他把军帽的帽檐扯去了,只用帽兜儿罩住头发,这样,煤尘就不会钻到头发棵子里去了,洗起来就省事得多,只洗一遍就干净了。

在热水池里全身上下洗干净后,按说宋长玉可以回到更衣室换上干净衣服了,可他还有最后一道程序没有完成,还要到凉水池边,把毛巾放进凉水里漂一漂,用毛巾把全身再擦一遍。全澡塘一共六池水,两池剩水,两池热水,两池凉水。矿工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每个班矿上只供应两池热水。热水是用热气管子打热的。到一定时间,看管澡塘的工人把热气阀门打开,管道里咕咕咚咚一阵乱响,很隆重似地,热气就从水池底部一角打进凉水池里去了。热气催得池水翻涌着,像一下子放进许多条鲤鱼。水刚温乎一点,那些提前升井的矿工急不可耐,就纷纷下进水池里去了。

他们称新水为处女水,谁都愿意在处女水里扑腾一气。随着水温不断升高,他们的感觉像是达到了某种高潮,喊着“我操,我操”,兴奋得乱搅水。有人嚷着行了,让澡塘工停止打气。澡塘工是一位老矿工,额角有一块明显的蓝色煤瘢。他走到池边,以手指作温度计试试水温,没有说话,也没有关进气阀门。直到一些矿工受烫不过,纷纷从水里逃出来,像一群光屁股猴子一样只蹲在池沿用手捞水,并把澡塘工喊成老家伙,问老家伙是不是想煮人肉吃,澡塘工才手持扳手,不紧不慢踱过去把阀门关闭了。

其实刚打的热水也不是什么处女水,还是凉水时就有人进去涮过了。澡塘用水都是从几百米深的矿井深部抽上来的,冰凉冰凉,几近零度。如果刚放进池子里的凉水算处女水的话,“处女”还处在冰凉期就被不怕冰凉的人使用过了。宋长玉也是不怕水凉的一个。他倒不在意水是否具有处女的性质,凉水毕竟清一些,干净一些。

宋长玉洗澡洗得细致,所用的时间就多一些。这天他正用凉水擦身,杨新声已到更衣室去了。杨新声临出澡塘时跟宋长玉打了招呼:“小宋,我在外面等你。”生产区离生活区有三四里路,杨新声有一辆加重飞鸽牌自行车,每天下班往生活区走,他们师徒都同骑一辆自行车。 宋长玉觉得每天都让杨师傅等他不太好,让杨师傅先走吧,不用等他了。 两池子剩水还没放掉,有人在利用剩水洗工作服。矿工的工作服都是用所谓劳动布制成的,加上上面沾了不少煤和泥,又厚又硬又重,像铁叶子一样,非常难洗。

他们洗工作服的办法,就是往池子里蘸蘸水,抓住衣领子往池沿上摔,一下一下,摔得啪啪的。剩水迅速变质,恶化,稠嘟嘟的,上面像漂浮着一层黄油。这样的水有着混合型的浓重臭味,难闻之极。倘没人在池子里洗工作服,臭味的散布还是有限的。而蘸满臭味的工作服如大鸟扇动的翅膀,啪啪的响声到哪里,臭味就随之飞翔到哪里。不一会儿,整个澡塘的空气质量就相当好了,好得人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宋长玉这才结束洗澡,到更衣室去了。身上洗干净了,如果再沾染一身臭味,就划不来了。还有一个原因,使宋长玉不愿意在凉水池外耽搁太久,这就是他身上太白了,白得隐隐可见脖子里和腿上的蓝筋。

有工友跟他开玩笑,说他长得怎么跟女人一样。这样的皮肤让宋长玉多多少少有些惭愧。 杨新声没有走,扶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宋长玉。生活区在生产区北面,南低北高,通向北面的一条柏油路一路上坡。两人合骑杨师傅的自行车,宋长玉就不能让杨师傅再出力,由他带着杨师傅往上骑。路两边都是农村的麦地,麦苗已经起身,在阵阵春风里荡漾开去。麦地远处的农舍边,有一株桃树的花朵尚未开尽,可见一团模糊的白晕。骑到一个坡陡处,杨师傅和往常一样要跳下来,帮助宋长玉推一把。这天宋长玉没让杨师傅下车,他塌下腰,左拐一下,右拐一下,骑了一个之字,就冲上去了。

刘庆邦洗澡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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